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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鹊山摆摆手:“不必不必,我这趟来其实是找你家阿容的,他不缺银子,我跟他借一点就是了。”

    连慕枫笑了笑:“阿容与我不分彼此,我借也是一样的。”

    鹊山:“……”

    不行了,心口有点堵。

    墨远忍着笑,对连慕枫道:“还是我借吧,连家堡养着那么多镖师呢,邓松最近刚带出来不少,我让他分一些便是。”

    连慕枫本想说“你那边也有一大批族人要养活”,但想着流云医谷收留隐藏阿容那么多年,于阿容有大恩,自己插手确实不太合适,便没有坚持,点头应了。

    此事议定,鹊山顿时神清气爽,端起茶一饮而尽,感慨道:“有个专坑师门的弟子,也不知我师父作何感想。说起来,娶媳妇儿与收徒弟是一样的道理,千万要擦亮眼睛,可不能找败家的,尤其是少堡主这样要继承家业的年轻才俊,贤内助何其重要啊!”

    连慕枫握住墨远的手,不无自豪道:“阿容很能干,我倒是没有那些顾虑。”

    鹊山手搭着额头憋笑。

    墨远:“……”

    又闲话几句,连慕枫出去检查车马,让墨远在屋子里歇着,虽然心里仍介意鹊山与墨远共处一室,可想着人家刚为自己送来喜讯,自己总不能翻脸就不认人,只好默默忍了。

    鹊山看着他对墨远好一通嘘寒问暖才舍得离开,不禁“啧啧”摇头:“就差一步三回头了。”

    墨远对着他轻轻一笑,微微坐直身子:“说吧,究竟做什么来了?我就不信医谷能穷到这种地步。”

    鹊山懒洋洋道:“还能有什么事?京城都闹翻天了,我不放心你,就过来瞧瞧。”

    墨远狐疑地看着他:“京城这边都是对我有利的消息,你有什么不放心的?究竟什么事?”

    鹊山收起嬉笑之色,清清嗓子,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什么人了?”

    墨远抿紧唇,心中愧疚之余隐隐升起不安。

    十年前他被师父救醒时,师父身边只有师兄一人,流云医谷那时候还只是一片荒芜人烟的空山谷,他决定跟随师父,一方面是为了学医,另一方面是因为上一世直到他死,师父都一直隐居世外,他以为不会连累师父与师兄……

    只是世事难料,他出于私心撺掇师父去连家堡,师父竟一夕扬名,而师父那么清冷的人竟喜欢随手捡孩子,以至于医谷里张着嘴巴等吃的人越来越多,师兄不得不挑起大梁,想尽了办法光耀师门,如今医谷已经成了天下皆知的大门派,可里面许多人并没有习武的天分,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这样的医谷根本容不得半点意外。

    他定定神,看向鹊山:“细说说看,出什么事了?”

    鹊山道:“最近半年总有来路不明的人挑事,我瞧着这鬼鬼祟祟的做派,像是背后藏着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原本师父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来历成谜,江湖上人人好奇,可最近一次,竟然有人直接对师父动手。”

    墨远心里一惊,立即坐直身子。

    鹊山忙道:“放心,师父当然没事,这次是有人冒充乞儿让师父给捡回来的,这乞儿整天在医谷里乱晃,起初大家都以为他劣习难改,最多管教几句,结果一个不慎让他钻了空子,差点一把火将医谷烧了,他点了火又故作惊慌地撞到师父,企图近身暗下杀手,虽说是以卵击石,可目的明确到这种地步,到底还是让我们一阵后怕。”

    墨远眉峰蹙起,神色沉冷下来:“医谷里今后不能再进生人了。”

    鹊山点头:“师父也正有此意。”

    墨远沉默片刻,边思索边道:“上回我在应城暴露身份,有人知道了’窃钩大盗’与医谷关系匪浅,派人围攻我们。若我猜得没错,那人应该是先皇时期的太子谢冀,当年宫变时他从东宫的大火中死里逃生,如今正蠢蠢欲动,只是他异常谨慎,我至今都终查不到他躲在何处。”

    墨远闹出“窃钩大盗”的风声是正是为了引谢冀上钩,所以每次都留了一点线索,只是无巧不巧竟碰上了那场涝灾,谢冀咬钩的同时也暴露了墨远身后的医谷。

    鹊山见他面上虽镇定,眼底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与愧疚,便笑着宽慰道:“不必放在心上,有师父在,医谷不会有事。”

    墨远点点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应城一场混战之后,他就安排人去查了,可惜始终毫无线索,这件事恐怕还需从连家堡那边着手。

    鹊山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那人是谢翼的?”

    墨远一时心虚,总不好说是上辈子得知的,只好胡诌道:“猜的,小时候听父亲提起过那场宫变,父亲说谢冀可能没死,我便记在心上了。”

    鹊山没有多问,墨远一直怕连累医谷,所有计划都瞒着他们,以至于他之前还以为“窃钩大盗”的名声是墨远故意弄出来吓唬皇帝等一干仇人的,这会儿再细细思量才隐约觉得可能与谢冀有关。

    不过谢冀的仇人应该是如今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怎么都不该把矛头对准墨远,难道是因为墨远要报仇,拦住他的路了?

    墨远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发紧的嗓子才舒服一些,他道:“谢冀在找一枚青铜带钩,我也摆出对那枚带钩势在必得的姿态,他怕我坏事,便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鹊山没有追问青铜带钩的事,只眯起眼慢慢道:“看来只要找到他藏身之所,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但最难的就在此处,那老狐狸藏得太深了。”

    墨远点头:“慕枫那里兴许有线索,我会跟他一起查。”

    鹊山睨他一眼,笑起来:“怎么瞧着你对连家堡比对医谷还亲呢?还跟慕~枫~一起查,怎么就不跟师兄一起查呢?如今麻烦都找到师父头上了,这事我们总不好再袖手旁观了吧?有事也要找找师兄啊,师门是拜着玩的么?”

    墨远让他说得面上微热,清清嗓子道:“师父教我医术武功、助我淬炼毒血,这些不都是在帮我么?此事本就牵扯到连家堡,我不找慕枫帮忙,他自己也要查的。”

    鹊山“啧”一声:“麻烦还能一起惹,你上辈子跟连家堡是一家吧?”

    墨远冷不丁吓一跳,喝到嘴里的茶喷出来。

    鹊山难得见他狼狈,立即笑起来,边笑边起身给他拍背:“你说说你,都有孩子的人了,怎么喝个水都那么不小心……”

    连慕枫回来时正看到二人亲密的一幕,脸上立时精彩纷呈,隐忍得眉骨都跳起来。

    鹊山回头,脸上依旧笑着,诧异道:“少堡主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连慕枫迅速收敛情绪,故作爽朗地笑了笑:“没事,我就是来请云大公子去用饭。”

    墨远:“……”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以后不要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