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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的事,把妹夫给说烦了吧?”宋苓倒是不大在乎,她也是家里唯一一个还用亲戚的称谓叫陈珚的人,“如此也好,一了百了,以绝后患。”

    她摊开手,颇有底气地说,“你们还准备了一封信吧?现在不拿出来,难道还要家里人现写吗?”

    宋竹尴尬地一笑,一边从怀里掏信,一边略带讨好地说,“就是没准备,大姐还不是挥毫而就的事?我们写的文采还未必有您的好呢……”

    “这又不是什么能流芳百世的文书。”话虽如此,可宋苓看了看稿子,还是有些不入眼,她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道,“就你和妹夫,那真都够得上不学无术了……还是我来另写一封罢了!”

    说着,便让人从宋先生书房里取来了上表用的黄格纸,文不加点,提起笔来就是一行行工整的馆阁体,写完了给宋竹一看,“这就送过去吧?”

    宋竹被那骈四俪六、华美高深的表文给糊弄得,要不是她到底也有底子在,差些都要看不明白,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这才点头说道,“和大姐比,我们写的简直就和蒙童作的一般了。”

    宋苓哼了一声,便向宋先生告状道,“爹,你瞧三娘,入宫才多久,连学问都抛下了,第一遍竟然还没看明白似的。”

    宋竹忽然回来,全家人都以为是出了大事,自然都聚在了一起,此时知道无事,却也不忙离去,宋先生原本一直盘坐炕上,没有说话,此时方才是笑微微地看了女儿一眼,和着一边小张氏严厉的眼神,宋竹看了便是心虚,忙过去笑道,“爹,您别听大姐乱说……”

    又和刚回京不多久的大哥宋桑叙旧,“大哥,这一次回来咱们见面的日子就多了……”

    宋桑只是无奈摇头,“这真是官家的意思?”

    宋竹无比坚定地点着头,“不是官家意思,我也无法出宫呀。”

    做臣子的,没有指责君父的道理,再说这件事宋家也是当事人,更不好多说什么了。宋桑就是有一肚子的话,在宋苓插科打诨之下也没法说出口,——用宋苓的话说,“以后三娘更难得回娘家了,如今好容易回来一次,须得珍惜。”

    就连明老夫人,叹了几口气,又问了宋竹几句,也只能是说,“罢了,既然都走到这一步,说什么也没用……”

    一家人索性就不提此事,和和气气地坐享天伦之乐,宋苓又是陪爹娘,又是陪兄弟姐妹们,心情也是极为舒畅,屋子里笑声连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宋家是过节呢。

    而 这时候的紫禁城,气氛可就不那么好了,尤其是内东门小殿,几个宰执大臣都是气得双手发抖,没法多说什么了。——自己跑出宫去,已经是不守妇道的表现了,这 圣人可实在是太大胆了,一回宋家,便接连送来了两封表,一封是宋家请罪的,这也罢了,可另一封圣人亲自写的,那也太荒唐了吧。竟然是直接以当年的字据为 证,要和官家和离……

    简直是要学魏王曹操的丁夫人么——可丁夫人和曹操闹和离的时候,曹操还只是魏王!就因为皇帝有采选妃嫔的想法,就要和皇帝和离的皇后,应该也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个吧……

    ☆、第117章 牵手

    最终递上来的奏表,是宋大姐所书,这一点也是出乎了陈珚的意料,乘着众大臣瞠目结舌说不出话的当口,他仔仔细细地将这骈四俪六的表文重看了一边, 也不由暗中称赏,心中十分惋惜:可惜了大姐到底是女流之辈,不然这等才华,即使是身为外戚,不便放在官场之中,可边疆甚至是宫廷内务,其实也都是大有可为 之处的。就光说这个文章,也是做得极好,让人没法不击节称赏——虽然字字句句都是惶恐请罪,但细读之下,宋家的表文也是大有文章。

    先 是阐述了福王府当年一心求娶,点明宋家无奈应娶,以及两家人约法三章的往事,等于是和宋竹的表文呼应,把理给占住了,而后再阐述自己教女不严,宋竹为人认 死理不知变通的种种罪过,说明宋竹要和离是因为陈珚食言,而不是妒忌。第三,表明如果朝廷认为帝后和离有失体面,宋家也不敢收宋竹这个忤逆的女儿,情愿把 她送入宫观之中修行两年,等于是为宋竹找好了下台阶——两年以后风头一过,也可以再出来嘛。

    至于第四,那就更狠了,因宋竹举止无状,按宋大姐的说法,宋家人如今是陷入了深深的内疚之中,是以只能用宋家其余人的埋头苦干,来弥补宋竹给朝廷造成的恶劣影响,宋家愿意退回爵位,从此不再称为外戚,子孙重回科举……换句话说,人家还是想要回去做清流的。

    这四条里,前两条等于是在占据大义名分,第四条是在威吓朝廷大臣,第三条么,陈珚觉得却是对自己的警告:这个妻姐,逮着机会就要敲打自己一番,她那第三条的意思分明就是,如果宫里的态度不能让她满意,这假和离,其实也不是不能成真的……

    宋 竹能有这样的姐姐庇护,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即使是被敲打的一方,陈珚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其实他心里也很是高兴——能多一个人来呵护宋竹,他当然只有 高兴的份儿。这第三条,他只是稍加揣摩就放到了一边,倒是第四条反复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精彩,看了好几遍,才轻咳一声,问道,“众位卿家,此事该如何处 置才好呢?”

    以往,内阁大臣哪个不是指手画脚的,恨不得皇帝什么事都交给内阁决断,自己只盖章批个‘可’就完了,今日这一问,却是问得众人都没了声音,过了许久,还是王参政小心翼翼地说,“此陛下家事,可自决。”

    陈珚玩味地一笑,“不是说天子无家事吗?”

    他 打趣了这么一声,仿佛是要给王参政一些难堪,但很快又笑道,“不过,若是依我,我和皇后是相识于微,夫妻素来情深,若非宫中有子嗣之虑,也不会动采选妃嫔 的念头,真要说的话,深心里也是不愿有别人的。只是如今,若要枝繁叶茂,不能不采选,若要守诺,那又在子嗣上未免有些担忧,似乎竟是不能两全。”

    王参政这时候不出头,什么时候出头?他道,“陛下今年不过弱冠有余,殿下更是青春年少,皇长子健壮,子嗣之虑,是否太过绸缪?”

    “这话倒也有理——王参政的意思,还是以守诺为先了?”陈珚有意这么一问。

    “人无信不立!”王参政斩钉截铁地道,“君无诺,政不宁。既然已经立下字据,陛下又焉能毁诺呢?”

    “这么说的确也有道理……”陈珚沉思片刻,又笑道,“若是如此,那自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