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喜欢上能文能武、稳重大气的周霁,却偏偏让 她喜欢上了这个小毛病多多,有时候可恨得不行的萧三十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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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眨眼功夫,正月过去,宜阳书院 也迎来了开学的日子,和宋竹预料得一样,女学里少了不少同学,北党中坚的那几户人家,几乎全都把儿女接回去了,留下来的官宦娘子,则多数都是和北党关系平 平,真个是看中了宋学的教育效果,把女儿送来读书的。——要不是赵元贞居然留了下来,北党赤帜家的子女,几乎便再没有留在书院里的了。
这 也是让宋竹很不解的一点:赵元贞出身的赵家,那绝对是北党的领袖人物。且不说老宰相赵芒公昔年的事迹了,就说如今的北党赤帜,唯一一个还留在朝堂中心的陈 参政,那就是赵元贞的姑父。现在北党要肃清门庭,清算被宋学反插一刀的旧账,怎么赵家还不和宋学划清界限,居然依旧把女儿送来此处?
非但如此,赵元贞今年过来,仿佛是换了个人一般,在课堂上那是锋芒毕露,不论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表现得极为积极,大有忽然间被她大姐、二姐附体,成为大才女的势头。开学后第一次小考,她的成绩便是突飞猛进,险些威胁到了宋竹的学魁地位。
——当然,她之所以还是学魁,那是因为宋苡要绣嫁妆,已经不上学了,而宋艾可能自己也有一些打算,宋竹疑心她有些故意相让。不过即便如此,她自己一向在学问上用心,也不是徒有其表、沽名钓誉的假货。赵元贞的成绩原本平平,这一下猛然窜到这么高,便令宋竹很是费解。
因 为颜钦若一事,她对赵元贞始终存有戒心,两人自那以后,关系一直也就不冷不热,赵元贞颇为知趣,平时也很少过来招惹她,然而自从新春归来以后,赵元贞对她 却是笑脸相迎,姐姐妹妹根本就不离口,要和她交好的心思,任谁都看得极是清楚。别说宋竹了,这会儿连宋艾都大感诧异,“赵姐姐这是做什么呢?开春回来,怎 么和换了个人似的?就连打扮都要比以往精心了许多。”
宋竹也是费解:难道她也有了心上人,每日里这么精心打扮,就是为了放学后和他相会的?
这 当然是开玩笑的说法了,陈娘子那样找表哥说话的事,一年大约也就只能有几次,次数多了,不论是被书院还是家人察觉,都不可能有好果子吃。赵元贞每日放学也 都是和同学们一起下山坐车,并无特别异动。宋竹又不好直接问她缘由,也只好把疑问放在心底,努力应付着她的热情。
虽然猜想萧禹也 不会再到父亲书房里来,但宋竹还是没改变去宋先生书房服侍的节奏。按她所想,萧禹只要还想考科举,终于是要来向父亲请教学问的,到那时候,她和他一次说个 清楚,到底为什么不相配,也问个明白,若是实在没办法,他是真不中意她,那也……那也只能就这样了。
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人,就有不 被回应的可能,要说她心里不患得患失,也是假的。宋竹也不知自己是否因为牵挂太过,反而有了心魔,自作多情起来,虽然萧禹口口声声都是拒绝之意,但……但 她总是隐隐觉得,他应该也是有一丝喜欢她的,否则……否则他为什么要为她做那么多事?
一转眼,她同萧禹认识也有两年了,虽则不是朝夕相处,但仔细搜索,也有许许多多让人会心一笑的往事可以回味。宋竹在书房洒扫的时候,时常就会想到,在这张桌子上,两人一道比试学问,萧禹斜着眼,去看她的试卷……
这一日宋先生不在书楼,楼内也是清静无人,宋竹索性就坐在书房里发呆,正是托着腮胡思乱想时,忽然听见外间脚步急急,一个人居然未曾通报便掀帘子走了进来,她连起身回避的时间都没有。
“先生——”那人一边进门一边说,“嗯?怎么只有你在?”
宋竹看到是他,也安心了——心中更是猛然一跳:这还是萧禹这段时日里第一次和她撞上。
“我爹出去了,应该在藏书楼里,你得去那里寻他。”她面上却还是力持镇定,就怕自己反应太大,反而吓跑了萧禹。
不过,看清萧禹神色以后,她倒是打消了原本的心思,而是关切地问,“怎么,是出什么事了?”
萧禹面上阴云满布,似乎根本没留意到她的那点小心思,他低低地自语了一句,“藏书楼人太多了……”
便又抬起头来,急急地说,“我家里有急事,必须得回东京去了。传讯人现在回去给整理行装,一会在山下等我,时间不多,我就不去藏书楼了,一会你和先生说一声。就说……就说请他不必担心,书院一定能度过眼下这个难关的。”
女 学都少了不少学生,男学又何能外?宜阳书院的规模缩小,是不争的事实。萧禹所说的难关,也就是眼下的这么一摊子事。宋竹虽然也十分好奇他的凭据,但却知道 此时不能多问,虽然心中有许多话要问,但也只是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你放心回去吧,我一定把话给你带到。”
萧禹冲她点了点头,仿佛这才想起来什么,他的眼神一下变得极为复杂,咬了咬嘴唇,一句话都未曾多说,回身便是匆匆而去。
走到门边,却又顿住了脚步,宋竹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有无数言语,但都强忍着只是不说。
“那一日,没把话给你说清楚……”萧禹又回过头来,但没望向宋竹,只是看着她的方向,“想来你心中也有许多疑惑,今日……我也只能告诉你一句,别的事,以后你慢慢都会明白的。”
他的眼神终于挪到了宋竹眼里,强烈得几乎夺去她的呼吸,她甚至不能立即理解他的意思,只是愕然地等着萧禹的下文。
“我从来都不是萧禹。”这个不是萧禹的萧禹,也是犹豫再三,方才开了口,他轻轻地说。“真正的萧三十四体弱多病,一直在望海侯府中养病,从来也没有出过东京一步……我的真名,叫做陈珚。”
宋竹脑际轰然一震,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明白,她目送萧禹——陈珚转身离去,过了许久,才捂着嘴瞪圆了眼睛。
陈为国姓——可——可如今宫中,众所周知便只有一个子息,便是太子啊……
一个极荒谬的想法忽然浮上脑际:萧禹,不,陈珚他,该、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没忍住搞笑了一下哈哈哈哈。
要不要把男主名字改为陈珚呢?但是改了的话,新读者估计会以为小鱼儿是炮灰男配……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