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终究也入不得中枢,亦不能得传姐夫的 衣钵,倒不如薛五哥,一旦中了进士,鱼跃龙门,那便前程似锦了。”
“却也是因为三姐心里似乎是看中了他,这才有此一举,”刘张氏 叹道,“我知道你这一番话,意思是说萧家不好,想要为三姐说咱们大侄儿,其实若不是三姐自己中意萧禹,这门亲事我看着也好。大侄一表人才、才气横溢,为人 温和,最重要咱们家家风也是拿得出手的……此事,且先搁着吧,横竖两人都小,世上许多事,没到过门一刻谁知道?即使定下了,也未必能成,更何况如今萧家那 边,还没一点动静?”
刘姨父点头称是,两人又计较了一番朝局、战事,这方才是吹灯睡下。第二日一大早,范家那边便是来人接了宋竹过去,殷勤之处,却又不必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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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 然是大年下,总是要穿着鲜亮一些的,小张氏就用萧家送来的皮子,给宋竹裁了一身斗篷,里头衣衫穿的是小王龙图年礼中送来的贡绫衣裙,首饰什么的,多少也是 准备了一些,宋竹全套穿戴打扮起来,只觉得身上十分沉重,还没出门就想回房了。只是惦记着范大姐,到底还是撑起了架子,一大早便随人进了齐国公府——只是 她前几次过来拜访,都是直接被领进去见大夫人,这一回却又不同,几个仆妇领着她一路周折,走了足足有一两刻钟,方才是进了一座大花厅,花厅内是莺声燕语人 头攒动,太夫人端坐上首,下首还有五六名白发苍苍的老诰命,并着余下二十多位年纪各异的夫人、娘子,宋竹一进门就知道:得,自己是又遇到新春请酒聚会了。
果 然,进得门来,在礼仪婆婆的引导下,她先后行了七八个礼,口中把几户人家的老诰命都拜见过了,得了好几份见面表礼,这才算是全了礼数,却又还不得走,这一 群老夫人对她都极是喜爱,彼此你一言我一语,这个让宋竹坐到她身边,那个让宋竹陪她说说话,宋竹竟成了个金元宝,仿佛人人都爱得紧,一群人,不是这个问功 课,就是那个问女红,才是一会儿,她就大觉应接不暇,脸上的笑都要僵了。
好容易觑了个空子,宋竹忙冲范大姐使了个眼色,借着去净房的机会躲了出来,两人这才找到说话的机会。范大姐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花园里走,口中笑道,“来,带你瞧瞧我们家花园的一景——冰湖梅影,也是今年天气冷,不然你也瞧不见了。”
其 实,去年端午以后,范大姐本来是想到宜阳女学读书的,只是她毕竟是定了亲的人,平时表现也好,家里人都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倒是想送她的妹妹过来,以便异日 榜下捉婿以后,可以为新科进士撑起一个完整的官宦家庭。只不知如何,到底又还没送来。范大姐今日就和她解释,“刚好年前有战事,也就耽搁了,本来说年后要 送的,可西京风寒流行,几个妹妹都病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也就等好了再说吧。”
宋竹现在见事,想得要比从前多些,听了范大姐的言语,心中想道,“说是如此,可亦也许是因为范家不愿和我们家关系太近,西京的这些耆宿,也就是他们家完全没族人在宜阳读书了。不过,女孩子来读女学,其实也不触犯什么忌讳,也许是我多心了又未必。”
她 也就随意想想,实际上范家如今已算是在享受宰相祖父的余荫,虽说是富贵,可对朝局的影响力却远不如宋先生——小王龙图等宋学弟子,对宋先生可都是言听计 从、奉如父母。是以宋竹也不担心范家会和宋家为难,闻言只是笑着应了一句,又和范大姐说些她预备嫁妆的事,还有宋苡的婚事。
范大 姐听宋竹说了几句,便忙笑道,“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呢,就你那未来的二姐夫,如今在西京也是个有名的才子了。本来,他是默默无名,谁也不知道,就是回家过 年这一次,路过西京城时,众人都道,‘宋家既然选他为女婿,定有过人之处’,便纷纷邀他文会,果然,诗词歌赋策,全都是文采斐然,其人更是谦谦君子,听说 在处置流民作乱时,表现也极为出色,连我祖父都在那些西京元老的集会上夸奖过他。”
宋竹还真不知此事,不论家里人还是刘家人,都 没谈起这个,一听之下,顿时对薛汉福有同病相怜之感,心中想,“二姐夫虽然好,却也不是什么旷世的才子,就好比我也绝非什么美贤娘子一样,究竟是世人太迷 信宋家的光辉了,还是西京这些大佬,因为北党在朝中缺少奥援,王师兄和他们始终若即若离,所以才格外要对我们宋家亲热一些,好让外人以为,宋学和北党,一 直都是亲密无间,毫无分歧?”
这些盛名,一旦被这样看待,真的是一点乐趣都没剩了,宋竹心里是越发警惕,提醒自己绝不能把任何恭维当真,因道,“都是大人们太过奖了,二姐夫还没中进士呢,哪堪如此夸奖?”
范大姐挽着她的手笑道,“你这就不懂了,这样夸他,也是为了他好,他将来是要殿试的人,若是先有了名气,官家万一偶然把他记在心里了,那么在考试定名,甚至是之后定差遣时,都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好处。这仕途中的小窍门、小讲究,可是多了去了。”
宋 竹最喜欢的就是范大姐的率真,虽说她来自全国闻名的模范家庭,但家里人都是那样优秀出众,道德高尚,宋竹和他们相处久了,也偶然有疲惫之感,在什么都很自 然的范大姐这里,心机、算计、手段,都是自然而然的,她倒觉得很是亲切,闻言,不禁笑道,“原来如此,那往日那些夸奖我的声音,原来也都是帮我了?”
“那倒不是,就是真的觉得你长得好看,人云亦云,又爱凑热闹。”范大姐倒是说了大实话,“真的爱重你的,巴不得没人知道你的名声,就只有他们一家写信过去提亲,这样把你娶进门的机会还大些。”
她神神秘秘地一笑,“就说我们家这几个月来,隐约听说向你们家提你的,怕不就有四五户人家?你们家里人都和你说了没有?”
宋竹摇头道,“我不知道,家里人若觉得不合适,自然都是先行回绝的,像是我们家说的两个姐夫,也都是先有过多次接触,对其家里知根知底,才来问的姐姐们。”
“倒是慎重。”范大姐也流露出少许艳羡之意,“便是我们家,也有书信来往几封就定亲的事。”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湖边上,却见几名青年、少年也在湖边谈天说地,仿佛是开了个小小的文会,在那里赏梅花,萧禹赫然便在其中。
宋竹此时并不是很想见他,本来还有一点点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