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贸然闯进太子府去救自己。
忽然她心中一动,一骨碌爬起身来,咣咣咣踹了几脚门。门外立刻响起了几声抱怨。
“我想通了,快放我出去,我听殿下的话便是。”
只要能出得门去,就有机会逃跑。反正如今身份已经暴露了,就算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说不定师父听说了二皇孙府上的异动,就能猜出来和自己有关系。
门外一人嘻嘻笑了几声,道:“我就知道,小妞儿不会不识好歹。”接着房门处吱呀一响,开的却不是门,而是门上的小洞。
另一人道:“把衣服扔出来,一会儿就有人来疼你了。”
奉书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嘻,你一个蛮子驱口,难道还想进殿下的正厅卧室不成?你放心,我们不看。”说着那声音果然走远了几步。
奉书又羞又气,砰的一声,把那小洞踢得关上,心中暗骂胡麻殿下狡猾:“他肯定也知道我会想办法耍花招,所以先要我把衣服交出去,这样就无论如何跑不了了。”长长叹了口气,坐回了榻上。
门外的人迟迟不见衣服抛出来,连连催促,她也不理会。过了一阵,只听得两人骂了几句,消停了。
奉书呆呆坐了一阵,方才的打斗、撞门消耗了太多体力,慢慢困倦起来,强撑了多时,终于身子一歪,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眼前漆黑,想必已到半夜。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呼呼的北风在外面肆虐。纵然她不愿在这囚室里多待半分时刻,此时也不由自主地拉起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有心想脱下外衣睡一觉,好好养养精神,却有些不敢,终于和衣而卧。
不一会儿又醒了。想到师父此时多半正在钟楼上空等,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担忧。忽然又想起母亲来,伸手摩挲着手腕上那串沉香木念珠,寻思:“娘现在说不定也在想我。唉,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要是我真的做了胡麻殿下的小老婆,只怕她永远也不肯见我了。”
蓦地想起二姐来:“她眼下是不是也在府里?日间王积翁说的那番话,我要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只是,只是我未必能见得到她……”突然心中又一闪念:“我的真实身份,定是胡麻殿下向二姐逼问出来的。是了,我怎的那么傻?去年在上都第一次见到二姐,他肯定就已经怀疑我们的关系。我和二姐说的那些家乡话,他只要有心记住一点点,事后找人一问,立刻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太疏忽大意了!他只要抓住我这个把柄,随时都可以拿来威胁我,叫我听话……他现在不愿把我交出去,以后可难说!要是我一直忤逆他,说不定他哪一日恼了烦了,把我的身份捅出去,那……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可随即心中便是一片凛然,“哼,文丞相的女儿,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了?他想让我求着他庇护,他也配!我又不是二姐,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嘲讽,用的是胡麻殿下的语气:“不自量力的姑娘,我看你现在还能怎么办。”
奉书心中咬牙切齿,一连串的咒骂,却想不出任何脱身之策,到得最后,不知不觉地胡思乱想起来:“除非我学会了茅山道士的法术,可以穿墙而过……师父说过,江湖上有些小偷骗子,会用铁丝铁片开锁……只不过这种本事向来是秘不传人,连师父也不会,更别说我……要是、要是这里突然地震就好了……唉,从来没听说大都有过地震……”
突然她心中一亮,想到了一个人,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跳下来,对着房门大喊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奉丫头想到了谁??
谢谢未晏斋、路灯、小篆的投喂!三位土豪别走,咱们来开一桌麻将!
第159章 0142
·不是随班拜舞人,闭蓬绝粒始南州·
“王妃!我要见答己王妃!”
门外的看守被从睡梦中惊醒,骂骂咧咧了好一阵,道:“小妞又怎么了?”
“把我锁在这里,王妃知不知道?我要见她!”
要是王妃得知她的丈夫私藏女子,肯定是会吃醋的吧……在奉书有限的认识里,从天家的皇后到平民家的妻子,只要是大老婆,没有不讨厌丈夫蓄婢纳妾的。有些人贤惠,只好忍着,有些人会暗地里使绊,有些脾气暴的,还会亲自动手,将狐狸精赶出家门呢。她只希望王妃是最后一种人。虽然她自认并非狐狸精,但若是能被王妃赶出此门,却是求之不得的事。
外面的人打了几个呵欠,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冷冷道:“王妃万金之体,岂是你一个蛮子奴婢说见就见的?”
“要是见不到,请你们替我传个话也行,请她放了我。我在府里干粗活都行,只要别……”
门外的人哈哈大笑:“小妞,知不知道你刚才打翻的吃食,就是王妃的厨房里做出来的?”
奉书一下子噎住了,呆呆立了好久,头脑里天翻地覆,一串串的疑问砸在心头,把她砸得心灰意冷,颓然坐回榻上。
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多么不自量力。没人能帮自己。胡麻殿下是这座府第里唯一的主人。以自己一人的力量,连他一人都不一定斗得过,更何况他手下还有那么多厉害的爪牙?他要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搓圆捏扁,太容易了。
也许柳亭说的对,趁他还没对自己彻底失去耐心,乖乖顺从,以后的日子还会好过些……这念头一起,她不由自主地一拳狠狠捶在枕头上。比起在胡麻殿下面前脱衣服,她宁可在这间黑黝黝的小屋里孤零零地关着。
她暗自下定决心:“我偏不遂你的愿。我就陪你在这里耗着,看谁耗到最后。”心中坦然,翻了个身,慢慢调整呼吸,让自己睡过去。
等到醒来,已是天光大亮,门洞里已经送进来一罐水、几碟饭食。奉书早就嗓子冒烟,抱着水罐,一口气喝了一半,又将饭菜吃了个干净,伸展了一下四肢,心无旁骛地练起功课来。虽然这并不能帮她逃脱,但毕竟是打发时间的唯一法子。
练了半日,不由得想起师父来,坐在榻上,怔怔出了一会子神,想像着他在身边点拨指导,跟自己试练,拳头轻轻落在自己身上。
想着想着,便倒在榻上睡着了,睡梦里,被他紧紧搂着,环着她的肩,环着她的腰。她哭得泪人儿似的,头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