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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门,狂风暴雨劈头打下来,呼呼的响。她用伞撑开路,一点点挪出院子,贴着墙根,朝胡同口蹭过去。

    地上已经积了一个个水坑,水面上漂着些落叶。奉书手里的雨伞被吹得左右摇晃,不多时身上就星星点点的湿了。她浑然不觉,反而心中有些小小的兴奋。

    到了胡同口,就不敢再走了。街上的百姓个个行色匆匆,都是跑着避雨的,哪有人反而往雨帘子里面闯?肯定要惹人注目。

    她便打着伞,立在一个板车旁边。身上已经湿一小半了。她裹紧了衣襟和领子,踮着脚,望眼欲穿地看。忽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又是几声闷闷的雷,天色愈发黑了。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一片水雾中由远及近的走了来。奉书欢叫一声,蹦蹦跳跳的跑过去。脚趾头已经冻得有点僵了。

    直到几乎撞到他肚子上,杜浒才看清楚是她,吃了一惊,连忙把她拉到身边,接过她手里的伞,把她罩住,问:“怎么出来了?有事吗?”

    奉书一面跟他往回走,一面笑道:“没事啊,看到下雨了,就出来接你一下,省得你被淋嘛。”

    杜浒先是不信,看她不像说谎的样子,才失笑道:“傻不傻!我已经淋了一路了,也不在这几步!

    奉书被他一提,才意识到这一点,抬头一看,可不是吗,他衣服早湿了大半,贴在身上。头发里也滴滴答答的滴水。

    她脸一红,但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傻,小声笑了笑:“那也能少淋点就少淋点。不然你看你,为什么走这么快?”

    心中已经替他给出了答案:“我想早点回家看你啊。”

    可是杜浒却说:“饿了,想吃饭。”

    奉书哼了一声,故意挤他,把他挤得踩进了路边的水坑,鞋尖全湿了。

    (以下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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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书缩了缩脖子,赶紧跑过去开门,让杜浒进他的房间。房间里衣服收了,床铺铺了,地板扫了,桌子上晾着水。她邀功似的一挺胸。

    杜浒收了伞,惊诧之情溢于言表。

    “你这是干什么?”

    “我……以后、以后我不在这里住了,没法照顾你,师父可要照顾好自己……”

    杜浒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说:“说得好像我天天使唤你似的。”

    现在她比以前长高了不少,杜浒要揉她脑袋时,也得稍微抬一抬手肘,不那么方便了。奉书以往总是抗议他这个举动,可今天也懒得跟他计较,反而微微低下头,心想他愿意揉就揉吧,以后这样的机会怕是也少了。然后,自觉把被揉乱的头发捋捋顺,别到耳朵后面去。

    可杜浒随后就看到那几件被补好的衣服,沉下了脸。

    “谁让你补的?不是让你少动针线吗?衣服破了,等全婆婆来的时候,让她帮忙缝就是了。”

    奉书赶紧说:“全婆婆眼睛都是花的,补的衣服针脚都是歪的,我……我就给你补这一次,应该能撑得久些。以后衣服再坏了,我也没办法帮你了。”

    杜浒便不再说什么了,让她去换干衣服。等她换好了出来,只见杜浒也把湿衣服换下来了,正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纸包,做一排摆在桌上,打开来,里面都是奉书爱吃的甜食,有香糖麻团,有松仁栗子饼,有酥蜜馓子,有一把芝麻糖,还有两块桂花糕。平日里,杜浒很少给她一下子带这么多零食,免得她不好好吃饭,或者把牙齿吃坏了。

    他说:“今儿最后一顿,虽然不是出远门,也不是上刑场,但是以后就难得咱俩一桌子吃饭了。你爱吃什么就吃,我不管你了。”

    奉书还笑着呢,却鼻子忽然一酸,应了一声,给他从厨房里端出几个蒸饼、几盘菜、一碟酱。自己坐在他身边,随便拿了个麻团儿啃着。说来也奇怪,以往香甜得要命的吃食,今天居然也有点食不知味了。

    杜浒也只是默默无言,一个接一个的卷饼吃,吃的比平时都多。

    等吃了饭,杜浒让她烧水,赶紧洗个热水澡,以免生病着凉,“顺便把头发也仔细拾掇拾掇。”

    奉书不解:“我不用洗澡。”大都干燥缺水,入秋后又天气骤凉,有时一天到晚不会出一滴汗。寻常百姓人家,一个月洗一次澡是常事。奉书日日训练,出汗多些,但也不过是经常用湿布擦擦身上而已。相比之下,脱光了在桶里泡热水,便是个难得的奢侈享受。

    杜浒督促她照做,漫不经心地道:“洗干净了,光光鲜鲜的,好卖个好价钱啊。”

    这句话太过刺耳,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说:“我不要……”

    杜浒道:“这是为你好。你难道不知道奴婢也有高卖、贱卖之分?花大价钱买来的体面丫头,主人家通常舍不得太虐待,也不会派太多粗活重活。你做了这么多年相府小姐,这都不清楚?”

    奉书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咽下一泡泪,说:“我们家不虐待丫头。”

    她从药铺里拿了点香皂荚,认认真真地将全身搓洗了一番。她记得上一次这样舒舒服服的洗热水澡,还是在惠州二叔府上。再之前,做相府小姐的时候,也会隔三差五的这样享受一番。每一次,身边有好几个丫环给自己又搓又洗,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她忽然觉得真讽刺。好不容易重新享受了一番大家小姐的待遇,可是马上就要沦为伺候人的奴婢了。直到现在,她也说不好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到底有没有装出一副奴婢的样子。她微微展开双手,看着水面下一双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背,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她很少看到自己身体的模样,全身没在水里时,忍不住朝下瞟了又瞟。这几日杜浒没有让她进行太苦的训练,身上旧的淤青已经基本上消失了,全身白白嫩嫩的好像街上卖的甜奶豆腐,还真是挺好看的颜色。相比之下,左肩那一道伤疤就变成了奶豆腐上的那一抹梅子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伸出右手,摩挲着那道微微凸起的伤痕,怔怔出了好久的神,眼泪忍不住一滴滴掉下来,顺着下巴滑到水里,扑扑的响。

    沾了水的肌肤格外的滑。不知不觉的,右手便顺着锁骨,慢慢滑到了胸脯上。胸腔里活力的心脏,带动着那一小块微微鼓起来的肉,在她手中轻微而急促地跳着,手心仿佛被小麻雀一啄一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