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皇帝也依了……皇帝不但依了,而且还让东厂调查了一下京郊的耕读之家,真的为小弟挑了几个饱读诗书、家风严正,亲戚也多是持正之户的小族,连年貌品德俱优的少女都给小弟挑好了。有东厂把关,徐循要做的只是从中选择而已,比起让她爹娘自己在陌生的京城里寻访,听凭媒婆的花言巧语,不知要放心多少。
都不是什么大事,但说到底,后宫妃嫔的生活里能有几件大事?徐循觉得皇帝对她的好,好像是渐渐地还在往上走。
她和何仙仙等人,相较于后宫里的后辈,天然的优势就是起点高——若把后宫的路,比做一条盘山道,的确,她们这第一批,都是空降在半山腰,而后来人只能从山脚下开始走。
而这条漫漫长路,每个人的走法都不同,胡善祥走了一半是往下摔了,直接摔出山了,孙玉女是直接扯了一条绳子,往上爬到前头了。何仙仙一开始就在半山腰,后来只走了几步,便是停滞不前。如果要徐循评价自己这条路,她觉得她可能是比何仙仙走前了几步,但也就是几步就停了下来。
而现在,孙玉女的步伐也许是停下了、倒退了,从皇帝的表现来看,她徐循又开始往前走了……可不知为什么,徐循并没有很浓重的幸福感。
相反,在意识到了这种趋势以后,她还隐约有些恐慌——徐循也说不出为什么,但她竟还觉得,好像还是她被封禁在南内最初的那段日子里,她的内心还更平静。
而现在,虽然儿女双全,皇帝恩宠日隆,宫中平静无波,但……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对付这种莫名其妙的慌乱,它变成了一道小小的阴影,蛰伏在了她幸福的生活里——既然没办法完全驱逐,她便学会无视它、淡化它,依然去尽量快活地度过每一天。
不过,很多人都曾经用自己的血泪证实过,皇帝的智商和手腕,在后宫里几乎是完全难逢敌手,他被蒙骗,只可能是因为他没用心,又或者是他不在意。
而曾经犯过这个错误的皇帝,现在即使是在后宫,也总有几分警醒。
在他的眼中,也许孙皇后的复杂还耐得住几分琢磨,简单的徐贵妃嘛,简直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哪怕是她的一丝情绪,都逃不过皇帝的观察。
☆、第185章 许诺
一两岁的孩子,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时候就是才睡个午觉的当口,都能感觉出来他们的变化。过去的那小半年,可能只是让壮儿从襁褓中的婴儿——变成了襁褓中的婴儿,又或者说,从连翻身都不会的小蜡烛,变成能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小虫子,而在点点身上,这变化就大得多了。
刚出生的时候,徐循还觉得她生得很像自己,结果点点是越长越像爹,略黑的皮肤,壮实微胖的身材,除了一双有神的眼睛和徐循生得很像以外,别的地方都似足了皇帝,不过,按皇帝的说法,自己小时候可没有那么野。
才两岁半就已经是野得不得了了,带到永安宫后花园里去时,钱嬷嬷一个人看着还不够,非得曹宝林、焦昭仪两人一起帮着控制她才行,不然一不留神,她就能喊叫着跑远了,再抓回来的时候,说不得就要弄破一件衣服,或者是沾得一脸的泥土。——也是因为这么皮,点点很壮实,基本上来说都是没病没痛。虽然调皮点,但有时徐循听见西厢那边传来的大呼小叫,心情都要好点。
她现在每天还是带着孩子们出去散步,只是队伍里多了个壮儿罢了,点点对壮儿的态度变化莫测,好起来一口一个弟弟,若是不高兴起来,便老埋怨壮儿长得慢,到现在也不能陪她一道玩,还老嫌弃他抢走了母亲的注意力。
“这要是个男孩,以后必定是小霸王。”钱嬷嬷有时候都受不了点点的性子,“按说也没人惯着她,不知怎么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的确,钱嬷嬷养点点还是宽严并济的,虽然照看得周密,但也订立了严格的起居规矩,而随着现在点点逐渐懂事,徐循也是开始教导她一些做人的道理,可以说在教育上,永安宫还是很重视的。但点点的很多性格特点还是自发地浮现出来——连一个橘子都要握在手上,壮儿要吃了,得直接冲她啊啊地喊,她才一片片地塞给他。
“真不知道该怎么教她才好。”徐循很无语,她自己和皇帝都不是这么一个性格,“壮儿又是如此乖巧的性子,可别被姐姐欺负,那就不好了。”
壮儿是真的特别好带,他的天性和亲娘半点没有相似,哪怕手里抱个果子,啃得正欢呢,你直接把他手里的东西拿走了,他也不会恼,就还是冲你笑。你还就罢了,不还他自己往旁边一倒,也就忙别的去了。好几次钱嬷嬷等人不在跟前,点点就一定要这样逗弟弟来求她,每每又不能如愿,倒是头疼了齐养娘。这情况持续了几次,直到徐循自己发现了,令齐养娘以后对点点也无需客气,该教就教,方才有所改善。
再怎么样那也是亲儿子,亲娘不在身边,皇帝心里也有几分怜惜,听徐循说起来,亦是笑道,“这个性子好,以后就不容易和人争吵,给他娶个一样绵脾气的媳妇,两口子和和气气地过日子。”
“人都才一岁呢,你就想到娶媳妇上去了。”徐循笑了,这人当了娘以后,思考的问题都多出来,虽然说着皇帝,自己也不禁思考道,“以后等点点和壮儿长大了,可要挑个忠心能干的人,最好连东厂一道,细细地给选驸马、媳妇,最好还能让他们自己看看,喜欢了再说。”
“你也别说我了。”皇帝指了指徐循,“都一样,都想得远。栓儿那才三岁呢,皇后就想让他启蒙了,这盼着长大的心思,都是一般无二的。”
他摸了摸壮儿头顶软软的浅色胎发——徐循忙道,“别使大劲,人家囟门还没合上呢。”
“知道,知道。”皇帝顺嘴继续和徐循说,“这栓儿呢,就是长子的性子,虽然话说得不如点点好,但跑起来那个灵活,也皮,想必一年以后,也和他姐姐似的,出门就拉不住。不过他倒又要比点点绵软些,还是很听话的。点点倔起来啊,哎!”
上回点点吃瓜子仁,吃了一小碟还要,钱嬷嬷觉得上火,便不给她吃。点点也聪明,知道父亲地位高啊,转身就奔来撒娇了,皇帝可把钱嬷嬷说话听得真真的,也说上火不能多吃。点点不服,听了闹腾起来,把一盘瓜子仁全都打翻在地上了。连皇帝都被噎了个直瞪眼,那也是徐循罕见发火的一次,罚点点自己跪在地上,把瓜子仁一粒粒捡起来,且不许人帮忙。
点点淘气时,皇帝也不是不恼,但徐循发火了,他又没原则,只是十分心疼,点点见父亲表情,知道有人撑腰,便硬是不拣。徐循气得拉过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