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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敲边鼓,她抱着太孙妃的胳膊,亲昵地说,“娘娘,咱们可得给仙仙守密,不然,这话要是传扬出去,她又出名了。”

    何仙仙被吓得脸色煞白,太孙妃看了有点忍不得,就没和她开玩笑,而是温言道,“她又没说错话,其实,从轮廓上来说,大郎和公爹是挺像的。”

    话虽如此,但何仙仙却还是上了心,三个人从太孙妃屋子里出来,回小院子的时候,她就和太孙嫔一起喁喁私语,说了很久的话,倒是把徐循给落了单。

    徐循也无所谓,回到屋子里,她自己去问几个嬷嬷。

    两个嬷嬷一听,也笑开了花。

    “太孙殿下生得很像皇爷,黝黑健壮、英武非凡。”几个嬷嬷是不会和徐循兜圈圈的,赵嬷嬷说,“太子殿下,那是个大胖子。皇爷为了治他的肥胖,请了好多大夫,总不见效。把他们俩放在一起比,岂不是拿儿子在磕碜老子吗?”

    徐循这才明白两个上司遮遮掩掩地在笑什么,想到何仙仙知道真相后的表情,她也跟着笑了。

    等到正月快完的时候,分明春天还没过呢,太孙宫里却突然收到了新的赏赐。几个妃嫔,都得到了一些时新的布料——织造司刚刚发明的新花色,还有一些花样翻新的名贵首饰。

    这一阵子没有听说西洋、朝鲜有人来朝贡,这些东西,是大内的家底了。徐循估摸着张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让她们都好生打扮打扮,迎接宫里的男主人。

    不过,既然发了东西,大家免不得也要互相打探打探。太孙妃得的最多,光是各色布料就得了十几匹,首饰也有两三匣,她打开来给徐循她们看,珍珠都有小拇指头肚大,太孙妃让她们各人挑一样走。徐循、何仙仙和孙玉女谁都没动,何仙仙壮着胆子说,“我们哪敢拿娘娘的东西。”

    太孙妃有些无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敢不敢的。母妃宫里,有些昭仪、婕妤,看到母妃头上有新首饰,撒娇放赖,当时拔下来试戴的都有呢。你们只管挑吧。”

    她把木盒子送到徐循这里,徐循看了看太孙妃,觉得她不像是客气,便小心地挑了一个金玉鱼佩。这是个小小的荷包香佩,上头一个金鱼抱了一个玉鱼儿,两头鱼首尾相连成阴阳鱼,很巧,也不大,在满匣子珠光宝气里,是顶不显眼的了。

    有了她做榜样,何仙仙立刻也拿了一朵小小的金莲钗,孙玉女在这个匣子里找不到太小的了,就打开另一个匣子,拿了一对米珠耳环。太孙妃摇着头叹了口气,又拿了两匹布来,让她们挑花色,挑好了就裁下几尺,让她们拿回去做衣服穿。

    除了一寸缂丝一寸金的缂丝以外,太孙妃手里的好东西不少,云锦、蜀锦、洒金罗……都是从前孙嬷嬷口中的,连她也拿不到的好东西。

    有了太孙妃在前,几个妃妾的赏赐就有点平淡了,徐循拿的金玉佩,在太孙妃那里不起眼,到她自己的首饰里,就算是中等档次了。孙嬷嬷说,这东西值钱不在料,在工。这个巧思和雕工,才是最值钱的。

    至于布料,她们拿到的虽然也是时新的名贵料子,但一样就得了几尺,只够做一身衣服,可没有赏人的余裕。徐循和何仙仙互相看过了得的料子,在身上比过了,徐循喜欢何仙仙的织金妆花袄缎子,何仙仙却觉得这个妆花都是瑞兽,和她在太孙妃那里挑的祥云香花比,就看出不好来了。她要送给徐循,徐循过意不去,硬是也还了她一幅绿缨络裙缎。孙玉女过来,也给她们看了自己得的,张贵妃娘娘倒是没有厚此薄彼,一切按品级行事,三个人得的都差不多。

    太孙人还没有回来,春风却已经一阵阵地吹了过来。等到他的车马到城外的那天上午,太孙宫里已经满是他的味道了。许多中人进进出出,最后一次擦洗殿内的家具,把所有一切能拆洗的东西都换了下来,重新铺陈上刚浆洗过半旧不新的褥子、垫子、被子……太子妃派人来看了一次,张贵妃娘娘派人来看了一次,连卧病在床的王贵妃娘娘,都让韩丽妃手下的人来看了一次。徐循被几个嬷嬷关在屋里试妆打扮,一下午都没能出来,等到了快傍晚的时候,嬷嬷们又把她脸上的妆全给抹了。“太孙第一天回来,肯定在春和殿用晚饭。您要见上他的面,那起码得是明儿早上了。”

    徐循也是有点说不出的害怕,感觉能拖一天就是一天似的,这天不必见面,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在屋里吃过晚饭,早早地就要上床睡下。没想到才换了衣服洗过脸,太孙妃那里就来话了:让她和何仙仙一道,过去她的屋子相见。

    ☆、初见

    太孙妃让过去,时间又不早了,徐循当然不能在这慢条斯理地描眉画脸,让人三催四请。可这会她都要睡了,卸了妆不说,连头发都改成了大辫子,就别说身上穿的百蝶穿花小睡袄了。

    何仙仙就站在她屋子门口等着,徐循都快急哭了,一屋子人都有点手足无措,最后还是赵嬷嬷说,“太孙妃让你过去,没准就是说说话儿,不打扮也没什么,就这么去吧。别让娘娘久等了。”

    徐循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只好一跺脚,披了一件起夜御寒用的大袄子就和何仙仙一道,走出院子,通过回廊往太孙妃那里过去。何仙仙看了她好几眼,低声问,“你怎么就穿这个呀!”

    徐循怯生生地说,“我这不是都要睡了吗……”

    何仙仙倒也没特别打扮,就穿着家常的洒金小紫袄,梳了俏皮的单螺髻,耳朵上吊着两颗不大不小的珍珠耳坠,头上插着太子妃给的金莲花钗子,淡红色的裙子,大红色的绣鞋,又俏丽又利索。一听徐循这么说,她急得直跺脚,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说,“你傻呀——”

    可太孙宫又不大,才走了几步,就到太孙妃屋门口了。这会两个人也不好再说小话,只听着里头宫人通传,“两位贵人到了。”

    太孙妃带着笑说了一句,“让她们进来吧。”

    便有人给她们打起了帘子,徐循和何仙仙低眉顺眼地进了屋子,堂屋里没人,她们被引到了西里间。进去的时候,太孙嫔已经坐在里头了,太孙妃盘坐在炕上,她对面隔了个炕桌,就坐着一个青年男子,徐循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被何仙仙拉了一把,两人都跪了下来,口称“婢妾给殿下请安”。

    皇太孙嗯了一声,他的声音里带着轻轻的笑意。“不必行大礼了,都起来吧。”

    何仙仙和徐循都站起身来,徐循哪里也不敢看,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有点茫然地想:原来这就是太孙的声音……

    皇太孙的声音挺低的,说话也是不紧不慢,透着沉稳,也透着一股徐循说不清道不明的尊贵。和太孙妃、太子妃甚至是张贵妃娘娘不一样,这些高高在上的娘娘们,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