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感冒了,我可不伺候你!”
“感冒?”侯新暗暗玩味这个字眼。
“呵呵,我是说小心点别得了风寒啦!”景怡心虚地补救道。
“我知道。”侯新自语般地说道。
“你说什么?”景怡没听清。
“我说早点睡吧!”侯新边说边一把将景怡揽到了怀里,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入睡了。
第二日一早,景怡刚用过早膳就有两个锦衣卫来报道了。这个小猴子,办事挺靠谱的嘛!景怡懒得想借口来解释自己要让他们做的事,直接三言两语地交代了让他们查查京城及京郊有没有什么神秘的禁地,进去的人无一例外地再没有出来过。这两个锦衣卫也是训练有素的,接到任务转身就去执行,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景怡很是满意,有这两个人帮忙,肯定比自己看书瞎找快多了!
快要入夏,天气一日日地热了起来,府里张罗着给下人们做夏衫,景怡寻思着给侯新也做几身轻薄凉快的,便领着桃花到库房里去挑料子。侯府库房的钥匙是早在新婚的第二天就交到了景怡的手上,不过景怡这次倒是头一回进库房呢!
挑了匹霜色的云锦,一匹竹青色的横罗,还有一匹月白的直罗,让桃花送去府里的绣娘那儿,嘱咐她做的精细点儿,景怡一个人在库房里留了下来。库房不是很大,里面的东西以家具、布料为主,还有一些现银珠宝,书画古迹之类的是没有的,想想也是,侯新是布衣出身,他升上锦衣卫千户也才一年多,家里的库房要是金山银山的,那才令人怀疑呢!
略略扫完库房,景怡就准备回房去歇个午觉,刚一转身,眼睛就瞄到西北墙角那儿放着一只大黑箱子,还上了锁。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就连现银珠宝都不过是随意地摊放在箱子里,这只大黑箱子里装了什么还值得上锁?景怡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直挠得心痒痒,可是没有钥匙要怎么才能打开这只箱子呢?略微一想,景怡“蹬蹬蹬”跑到一处架子前,取下横列的一把宝剑跑回了箱子前。景怡拔出剑,想也不想地一把就对着锁劈了下去,铜锁应声落地!
丢开宝剑,景怡掀开箱盖,一股森冷的寒意扑面而来!只见银光锃亮的全副披挂赫然呈列其中,带着古朴锐利的气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景怡伸手去抚,坚硬、冰冷,这就是从采蝶墓里挖出的蒋平彰老将军的盔甲啊!虽说早就知道这副盔甲在侯新的手里,但景怡一直没有亲眼见过,此刻它竟以这样突然的方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不能不令人感到叹服与惊讶!
盖上箱盖,景怡走出了库房。
酷暑难耐,景怡的房里整日里都要摆着冰块,还总爱喝冰糖水,侯新见了总要劝阻上几句,可一回头景怡照喝不误,侯新发了狠,命令府里的厨娘不准再做冰的吃食给景怡,这一下景怡恼了,连着几天话都不跟侯新说一句。最后侯新想了个法子,抽空带着景怡去山里住了几天,山里凉快,又有清泉可以玩耍,景怡这才高兴了起来。
日子刷刷地溜走,转眼落叶换了蝉鸣,中秋将至,阖府上下俱是欢欣鼓舞,景怡也来了兴致,想着势要好好张罗一番,还亲自下厨做了月饼!月饼刚一出锅,景怡就像个渴望得到大人表扬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地拿盘子装了端到了侯新的面前。
今日中秋,朝廷放假一日,侯新不用去卫所当值,难得清闲地在榻上躺着,正剥着橘子呢,就见景怡跟阵风似的冲到了榻边,“看!我做的!尝尝?”景怡献宝似的将月饼送到了侯新眼前。
侯新瞥了一眼,挑了挑眉,“月饼?”
“对呀!我做的,有两种口味,一种莲蓉的,一种豆沙的,你要吃哪种?不对不对,两种都尝尝!”景怡心急地抓起一块月饼就要往侯新嘴边送,刚出锅的月饼多烫呀!只听一声“哎呀!好烫!”,景怡手中的月饼就滚到了地上。
侯新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抓过景怡的手放到唇边“呼呼”吹了起来,口中埋怨道:“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当心点!就为吃个月饼,倒把自己烫着了!”
景怡低头看到侯新一脸的不耐,可口中吹风的动作却又那么的小心翼翼,不觉吃吃笑了起来。
“你还笑?自己吹吧!”侯新生了气,一把丢开景怡的手,继续剥起刚刚没剥完的橘子来。
“哎呀!小猴子!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景怡边说边欲抢过侯新手中的橘子自己来剥,被侯新挡住了,“手上的疼这么快就忘啦?”
景怡讪讪笑了笑,收回了手,眼睛无意间瞄到刚刚滚落在地的月饼,“哎!真是可惜了那个月饼了!”
月饼?!景怡突然间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侯新,满目复杂。景怡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极为克制地问道:“你刚刚叫它月饼?”
侯新似是也感觉到了此刻氛围的不对,他放下橘子,正视着景怡,回道:“是呀!怎么?哪里不对吗?”
不对!当然不对!景怡来到大沅朝这么些年,在陆府也过了好几个中秋节,可从没听到有人说过“月饼”这个词!这里的人们过中秋,也会做一种饼,多以酥油和糖为馅,基本上跟后世的月饼相似,但人们都管它叫团饼,从没有人叫“月饼”的!
“不是应该叫团饼吗?”景怡冷静地反问道。
“我自己想叫它月饼,不可以吗?有什么问题吗?”侯新沉声道。“你又为什么叫它月饼?”侯新反问,目光凌厉。
“我没有叫它月饼,是你在叫。我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叫错了。”景怡迎着侯新的目光坦然道。
“哦!没反应过来啊!”侯新点了点头。
关于月饼还是团饼的小插曲就这么翻篇了,夫妻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只是各自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到了晚上吃团圆饭,府里的主人拢共就只有景怡和侯新两个,对着一大桌子的菜,两个人坐着倒显得孤零零的。
“以后我们两个人吃饭,不用这么多的菜,也不用这么大的桌子,再团圆也显得不团圆似的!”景怡捧着饭碗抱怨道。
侯新瞟了景怡一眼道:“这就要看你的了!你若是给咱家添丁进口,这吃起饭来想不热闹都难!”
景怡一听这话急了,哎呀!这是催生来了!景怡放下饭碗,气急败坏道:“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说过了吗?我娘说……”
陆夫人韩氏究竟说没说先且不管,景怡的话还没说完,“咚……咚……”,悠远而又绵长的钟声敲响在了每个沅都人的耳边。
“这是丧龙钟!”侯新突然道,面上一派肃然,“我要立刻进宫一趟,这几日怕是回不来了,你好好待在家里,无事不要出门!”
建烨二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