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体温与香气。他才抬起头直起身子,看着虞素寒越走越远,眼里有深不见底的似恨似喜的情绪在疯狂翻涌。
虞素寒不是感觉不到钉在背上的火热视线,那视线带着刺淬着毒,好像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又似棋逢对手的喜悦。
她转头轻笑,“怎么江公公不走吗?陛下还等着呢。”
江湛默然前头带路。二人一路沉默的来到元清宫,此为人皇陛下日常歇息与会见臣下的地方。
元清宫灯火辉煌宛若白昼,江湛守在门外。人皇于上位坐着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端是勾魂摄魄的风姿,眼底蔓延着星星点点的锐利让人不敢逼视。
“臣女见过陛下。”虞素寒跪伏于柔软的猩红色地毯上。膝盖有些不适应,她有多久没跪过人?从大魏算起约十八岁以后就没再跪过。
如今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人皇坐在那没出声,只是笑意盈盈的刮了下茶末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茶。人皇不开口她就得跪着,腰身伏下脊背笔直挺一个微弱的弧度。
居野熔于上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不得不承认虞家出美人。这幅身子骨……若是放到龙床上……岂不是妙哉~
人皇虽然风流却也没有到那种看见美人就要采撷的地步,至少他还记着这地下跪的是他亲妹妹的女儿。
欣赏了一会虞素寒劲瘦柔韧的腰身,居野熔才施施然开口,“起来吧,都是一家人说起来你还要叫我声舅舅呢,何必这么生疏客气。”
虞素寒是个刀尖上舔过血的人,她已经习惯了遇强则软扮猪吃老虎的生活模式,时刻保持的警惕让她无法忽视人皇落在她背上那带有情/色意味的视线。
以至于她必须狠狠咬着牙才能忍住心中逐渐翻腾的呕吐感。
“陛下说的是。”虞素寒起身下意识掸了掸衣袍下摆,她做的无意居野熔却看的有心。
人皇抬头打量她,一双扇形桃花眼风流又轻佻,他只是看着就让人无端觉得春色旖旎。
半晌居野熔开口道,“这一趟槐山之行感觉如何?你与缺心道人为师徒,怎么也没邀他来皇城小住?”
他又言,“最近天灾较多,槐山位处偏僻又临近北海,着实不太安全。”
虞素寒浅笑开口,“师傅他老人家不喜人多故而没有过来,槐山虽然偏僻可于师傅而言却不算危险。”
她端的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端方有礼,不辱家门。虞素寒就是这样的人,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规矩无害的。
居野熔抿了口茶一本正经道,“说说此次槐山之行有何收获。”
虞素寒道,“师傅说……大灾将至,他是五世六道之外的人故而无法改变也无法参与。”
人皇有些惆怅,那么多年都好好的、平安无事的怎么他才上位二十二年就又是天灾又是人祸呢?
作为一个皇帝怎么就这么麻烦呢?就不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嘛。都想着坐皇帝殊不知皇帝有多难做。
居野熔用指尖点额头有些疼,“行,你下去吧。”又冲门外喊一声,“江湛把人送回去。”
虞素寒告了退,随着江湛躬身退出去。
二人并肩走在路上,宫中石子路颇多走起来有些硌脚,皇宫的楼阁广台也是非常多的。绿植又高耸入云,灌木丛茂密处处都是偷/情的绝佳之地。
“中陵王不得不防。”猝不及防的江湛说了这么一句话。
虞素寒有些不解转头去看他。
江湛继续道,“皇城中勋贵很多,皇亲国戚比比皆是。中陵王与陛下并无血缘,他是上一任中陵王的养子。”
一点即通这就是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江湛这话在明显不过了。
皇城的皇亲国戚虽然多可那家比得了你虞家尊贵?虞氏适龄女子有二,中陵王又与皇家无血缘求娶其一在正常不过。
虞素寒叹口气,“我可不想嫁人啊。”
江湛下意识瞥了她头顶,明晃晃的两个嫩黄色大字"戏谑"。
江湛轻笑越发显得眉眼阴柔,“大人懂我所说又何必试探。”
虞素寒瞧着快到晚宴地点了,遂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望向江湛平日里倨傲的杏眼平添一抹疲惫之色却更显骄矜锋利。
她笑着道,“江公公听过一句话吗?我觉得很适合我们。”不等对方回话又轻笑言,“云泥之别……既为你我。”
这话可以说分外不客气了。
江湛只是略略一勾唇,整个人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
只听他用又轻又细的嗓音道,“咱家与大人自然天差地别。”又言,“大人到了,咱家就告退了。”
虞素寒目送他顺着漆黑的道路逐渐走远,直至看不到身影。才走近晚宴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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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之别。江湛在心里反复咀嚼这几个字,面上一如既往的冷淡。虞素寒那话的意思是,你一个阉人不够资格妄论护候府的家事。
她为高高在上的护候府大小姐,灵蕴上等,江湛为低到泥土里的太监,甚至都不算个男人,手无缚鸡之力。
这就是二人之间的云泥之别。
虞素寒也是在警告他,只此一次莫要在妄论护候府的事情,无论善意与否,那下场都不是他一个太监承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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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陛下说什么。”虞素寒刚一回来季临晓就窜过来了。
虞素寒笑笑神色如常,“就是问问槐山的事,半真半假的说了些,他也不可能在派人去槐山一次,所以没事。”
季临晓弯眸一笑肆意又风流,“没事就好,你万事小心。”
二人简单的交谈一会,就各自回到了各自氏族那边。
虞素寒在护候夫妇二人身边看见一男人,面容英俊举止潇洒,像是个江湖游侠豪情万丈,是中陵王。
她过去略一行礼,“父亲母亲,见过中陵王。”
中陵王笑着,“是大姑娘吧,当真和二姑娘一模一样啊。”
虞素寒浅笑,“双生子自然是像的。”
随即借口身子不舒服离开了,中陵王像是早料到一般,只是若无其事的挑挑眉,看人离去。
晚宴散后自然各回各家。
今夜她的东苑小楼迎来了除季临晓外的第一个客人。是刚从晚宴回来怒气冲冲的虞轻茚。
“阿姊……”软糯糯的虞轻茚眼睛有些红肿,显然刚哭过。还不待虞素寒有什么反应人就扑进她的怀里了。
也不知这小姑娘那来的力气把虞素寒腰箍的死死的,用了十乘十了力道。胸前衣衫也被眼泪浸湿了。
好半晌,虞素寒才抬手抚上她这个名义上妹妹的脊背,虞轻茚是真瘦,摸着背部都能感觉到骨头。
虞素寒道,“为何哭?”
“阿姊……我、我不要、不要嫁给中陵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