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起眼睛，眉头紧紧皱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倒带终于停止。

    骤然明亮起来的光线刺激得商烨华睁不开眼，过了一小会儿，他才勉强睁开一条小缝——

    他发现他置身于周天翊别墅二层宽敞明亮的客厅，满地玻璃碎片，茶几上的茶具也被震倒在地上，摔得粉碎，欧式豪华宫廷吊灯却仍然顽强地亮着，将整个别墅映得灯火通明。

    “时空逆转完成！”系统在他的意识里磔磔大笑，“嘎嘎嘎嘎嘎嘎！爽不爽？爽不爽？你就说爽不爽？”

    商烨华：“……”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杨晓带着几个壮汉用铁棍撬开电梯，然而里面空空如也，既没有人，也没有尸体。

    “危险！退……”

    他一句话来不及说完，就看见凶手在电梯里凭空出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的胸口。

    砰！

    子弹出膛。

    在万分之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里，周天翊伸手带了他一下，然后猛地扑过来，将他紧紧地护在怀里。

    扑！

    子弹楔进了周天翊的后背。

    杨骁大吼一声扑过来：“保护周总！”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影视剧重播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商烨华哭笑不得，对系统说：“爽，真他妈的爽死了！又爽又刺激！你就不能选一个安全一点儿的时间点？”

    “呀，不好意思，”系统毫无诚意地磔磔怪笑了两声，“本系统计算失误了。我不也是为了让你们速战速决，早日终成眷属吗？知足吧，没给你逆转到二十年前去就不错了。”

    商烨华：“……”

    他不得不拖着周天翊又来了一次生死时速。

    原本，他是想偷一点懒的，让周天翊直接被凶手干死，早死早超生算了，但是他发现……这一次，一切都不由他掌控了。

    即便他强行改变，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重新回到当初的轨道上。

    他不得不背着重伤的周天翊爬上suv，被重型卡车追着在盘山公路上飙车，甚至连中途刹车换道避让的惊险一刻都原封不动地来了一遍，然后在岔道口右拐上小路，又在断桥上来了一次绝地飞跃。

    甚至连周天翊和他的对话、动作，都和上一次一模一样。

    上一次他哭得差点儿断气，这一次，当他再次看到周天翊深情款款地对他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商烨华的内心毫无波动。

    “闭嘴！”他说，“少说两句话吧您，攒着力气早点儿死，早死早超生。”

    周天翊：“……”

    “唔，好吧，”周天翊似乎也有点儿演不下去了，嘴角抽动半晌，最后只挤出了一句，“……再见了，我亲爱的小野花。”

    然后就再一次“嘎嘣”翘辫子了。

    再催人泪下的戏码，在明知道结局的情况下重复第二遍的时候，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不过……看着周天翊鲜血淋漓、冷冰冰地躺在自己的面前，商烨华的心里还是很难受、很难受，就好像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一块，硬生生被人剜去了一样。

    好在没过多久，系统再次倒带。

    无数人物、片段从他身旁刷刷飞过。

    再次静止。

    这次，他感觉自己在一次久违的精神电击里向前栽倒，脸无巧不巧砸在了周天翊的关键部位。

    商烨华：“……”

    “咦？”系统再次毫无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进度条拉得太靠前了。但是没办法喽，我只有逆转时空的能力，没有快进的功能，所以……你只有再慢慢体会一次喽。嘎嘎嘎嘎嘎嘎，愚蠢的人类！”

    “……”

    系统一定是故意的！

    “这么迫不及待？”他听到周天翊轻笑了一声，将他抱到大腿上坐着，“那么我们就跳过第一步、第一步、第一步……”

    商烨华知道周天翊也说不下去了，两个被咔掉重来的演员，对视了两秒，然后不约而同地笑场了。

    “哈哈哈哈哈……”周天翊笑得差点儿把商烨华摔出去，又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捞了回来，“形状……形状是不是很完美？”

    “哈哈哈哈哈……”商烨华笑得不停抽搐，“的确很完美啊。我好嫉妒啊，你说我毁了小周周好不好啊？哈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伦、伦家真的好期待……呢……嘤嘤……嘤……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两人差不多连着笑了二十天。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物、同样的事件……截然不同的心情。

    从前的各种互撩也好、试探也好、针锋相对也好、痛苦也好、压抑也好、狂喜也好……在他们一切都摊开之后再重新经历一遍……真的就只剩下哈哈哈哈哈了。

    这种随时随地都会笑场的人生真是够了！

    其他人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笑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滚到桌子底下的两个人，深刻地怀疑他们的高冷总裁和小情人一起吃错了药，或者被什么世外高人点了笑穴。

    商烨华在念台词和哈哈哈的百忙里指着周天翊哈哈哈道：“总裁，你人设崩了！”

    “彼此彼此，”周天翊笑得满眼泪花，将他压在怀里，“我的小野花。”

    “滚！你才是野花！”

    “家花没有野花香啊，”周天翊笑道，“所以宝贝，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

    “闭嘴吧总裁，都是死过不止一次的人了，说话能不能实际点？”

    “都是劈过不止一次腿的人了，能不能让我捉奸捉得有点儿成就感？”周天翊拿着叉子点了下对面，“怎么又是他？”

    “……”

    于是两人又对视着一阵狂笑。

    把可怜的炮灰攻肖远岚笑得一脸懵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深刻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兄弟，”商烨华在被周天翊架走之前同情地拍了拍肖远岚的肩膀，“不好意思啊，连累你被你爷爷收拾了。”

    肖远岚：“……”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周天翊仿佛未卜先知，早在杨骁发现监控录像之前，就提前打电话通知了他凶手即将出现的时间和地点，结果杨骁平板无波道：“周总，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即将在1月26日晚上和商烨华订婚。”

    “哦，”周天翊扶额失笑，“我忘了你也觉醒了，哈哈哈哈哈！”

    但是，不管他们觉醒与否、先知与否、提前安排与否，事情还是按照既定的轨道一步步向前发展，就如同穿越小说主人公，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阻止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转眼就到了行动的那天晚上。

    危险迫在眉睫，上一次死亡的阴影如同阴云，沉甸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