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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是哪吗?”这县学里,哪怕是个看大门的,也有着一股子自傲。

    伸手不打笑脸人,邵云安好脾气地说:“这位老人家,我是今年新进童生王松枝的,嫂子。”这个自称令邵云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好几日没有回家,我正巧来县城办事,顺道来看看他。家婆托我给他带了点银子。我还要赶回去,急着去找他,一时忘了礼数,还请您原谅则个。”

    曾经常常跟着一群文化达人混迹的邵云安要拿出点古典文化气息来还是很容易的。他话说的有理,最后一句更是文绉绉的。看门大爷的脸色好了一些,说:“这个时候夫子还在授课,你等等吧。”

    邵云安又是腼腆一笑,说:“老人家,我这小叔还年少,平日里在家又是个不多话的。我和家里人都挺担心他在县学的情况。您能带我到他读书的课堂吗?我就在外面看一眼,看看他适应不适应,回去我也好跟家里人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还请您老人家能给个方便,晚辈先谢过您了。”

    邵云安接着躬身作揖,态度十足十的诚恳。

    “可怜天下父母心……”大爷捋捋自己的胡子,感慨,“这句话说得真好。我瞧你也是个读过书的,那好吧,我带你过去,但你看过之后就要离开,莫打扰夫子授课。”

    邵云安露出十六课牙齿:“谢谢您。”

    这位大爷跟另一位看门的中年男子说了一声,就带邵云安去王枝松所在的课室。县学读书的书生加起来也就二十来人,分为两个班,共五位夫子。五位夫子分别带两个班,教授的内容也各有侧重。这个时代没有邵云安自小熟知的四书五经等,更没有唐诗宋词,历史不同,名人、著作自然也就不同。很多现代人熟知的经典语句,在这里听到就十分的稀罕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出自慈禧太后,这大燕国的人当然不会听过。也就是这句话,令看门大爷放下了戒心,甚至对邵云安生出了几分赏识。去的路上,邵云安问了大爷的名讳,得知大爷姓庄。等到了课室外,邵云安已经称呼对方“庄伯”,对方称呼他“安哥儿”了。

    停下,庄伯指着前面的一间大屋说:“就是那里了。”

    天虽然亮了,但课室的窗子都支着,邵云安假装是要看王枝松,走近几步。看他快走到门口了,庄伯赶紧小声喊:“安哥儿,别再近了。”

    课室的门也开着,邵云安稍稍探身就能看到夫子是在的。听了一会儿,听出夫子似乎是在讲某位学生写的杂文(理解为现代的作文),他扭头对庄伯歉然行礼:“庄伯,对不住,我刚刚骗了您,我是来找这里的夫子的。”

    “啊?”

    还不待庄伯回应,邵云安就在庄伯的脸色惊变中大步走到了门口。课室内的学生们发现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在讲课的夫子也停了下来。

    夫子放下手里的文章,扭头蹙眉:“你是谁?何以闯入课室?”

    庄伯一个激灵跑上前就要把邵云安拽走,邵云安大步跨进课室,双手抱拳朝坐在讲堂上、蓄着青髯、年约四十上下的夫子一作揖,然后不卑不亢地大声说:“夫子,晚辈是特地来找您的。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这件家务事只能找夫子您来评理、论断。”

    课室内立刻哗然。王枝松坐在第三排的中间。他没有见过邵云安,只当来了个莽夫,脸上有着好奇,也有着嫌恶。这样贸然闯入课室,简直无法无天。

    庄伯站在门外不敢进来,急的说:“陈夫子,这位小哥说是来招人,我……”

    陈夫子抬手止了庄伯的话,对邵云安说:“既是家务事,即便清官难断,也该去找长辈或族中长老,你跑到这里来成何体统,把这县学当成了你家宗祠不成?”尽管对邵云安的这句话十分惊奇,但陈夫子仍十分不悦。任何一位能做到夫子的人,都格外不喜无理莽撞之徒。

    邵云安却是毫不畏惧,挺直腰背说:“若是别的家务事,晚辈自当寻家中长辈和族中长老来评断。但晚辈来找夫子的这件家务事,要么得去衙门,要么就只能来找夫子您。因着这件家务事中最重要的当事人就坐在这间课室内,正是您的学生之一。”

    “哗!”课室内更加喧哗了。陈夫子拿起镇纸放下,课堂内瞬间安静,但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浓浓的八卦之情。

    这个时候,隔壁另一间课室的师生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那间课室的夫子关夫子从课室里走了出来 ,扬声问:“陈兄,出了何事,怎有喧哗?”

    邵云安转身,朝走到门外的与陈夫子年龄相仿的又一位夫子作揖行礼,却没开口。陈夫子很不高兴地说:“这人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这件家务事与在座的某位学生有关,故来找我评理。”

    “清官难断家务事?”关夫子不由得多看了邵云安几眼。见这人虽穿着一身朴素的粗麻衣,却是神情坦荡,气质傲然,全然不见一丝粗鄙。再加上此人唇红齿白,样貌精致,双眼有神,还能说出一句这样他都没听过的话,着实令人好奇。

    关夫子不由得说:“即使如此,那不妨听听吧。”

    有关夫子给台阶,陈夫子的神色便缓和了下来。其实若不是邵云安开口不凡,言语中透着读书人的气魄,陈夫子肯定会让人把邵云安赶出去,并到县衙治他个扰乱县学之罪。

    “多谢两位夫子。”邵云安又是朝两位夫子行礼道谢,接着直起了腰板。

    王石井驾着牛车匆匆赶到了县城。来到牲畜寄存处,看到那头小毛驴,王石井的头皮阵阵发麻。孙二江大惊:“这不是二狗子家的驴吗?小嫂子不会真的跑去县学了吧!”孙二江和王杏都比王石井小两岁,即便比邵云安大,也得喊一声小嫂子。

    “我们过去找他!”王石井匆匆给了钱,带着孙二江和王杏就往县学跑。三人气喘地跑到县学大门口,还没进去就被人拦了下来。

    “唉唉唉,你们什么人就往里闯?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王石井焦急地问:“这位叔,可有一位年约十五六,着灰衫的小哥来过?他是我媳妇儿。”

    那人道:“有啊。说是受家婆所托来找新入学的一位童生郎,送些银钱,怎么?”

    啊!真的进去了!王杏和孙二江惊慌地看向王石井。王石井压下不安,快速道:“这位叔,我媳妇儿来的仓促,银子没带够,我给送过来。送了银钱我们就离开。”

    那人狐疑地看着三位泥腿子打扮的汉子,不怎么相信这位独眼、毁容的汉子会是那位俊朗后生的夫君。

    这人道:“那位小哥出口成章,我瞧着像是个读书人,怎么会是你媳妇?”上下打量几眼王石井,“这里是县学,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不无对方压根配不上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