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中途顿了顿,回转身走近床边,她敛着眉眼,刻意不去看景初,凭着眼角余光,替他盖上了被子。她垂着头,怔立片刻。再次缓缓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看见那份急件无声的躺在地上。她忍着疼,俯身拾起。将它放置在玄关通道处的鞋柜上。
回到学校宿舍时,天色黧黑。她找了个卫生巾换上,爬上床木愣的望着蚊帐顶。因为到了周末,室友们各有安排,此时,只有她一人呆在宿舍里。身体里的疼痛让她不能安适。
强烈的被异物侵入撑开后,遗留下的zhong 胀感与被撕裂的伤疼,让她不能回避的想到下午发生的一切,她拿被子蒙住了头,小声地呜咽。
哭到后来晕晕乎乎间,听到手机的电话铃声,是莹莹。她吸吸鼻子,稳住心神,以尽量平缓的声调和语气接通了电话。
她告诉莹莹,文件已交至景初手中。莹莹自然非常感谢,问俞槿吃没吃饭,没吃的话她过来接她去吃饭。
俞槿婉言谢绝,只道已吃过。并以欢欣的口气问她的钢琴比赛怎么样?
莹莹开心道:“感觉还不错,不出意外应该会有好成绩,闯进前三甲!”
俞槿也为她高兴,祝贺了她几句,便借口要自习挂了电话。实在是太疼了,她全身都不舒服,难受得紧。
血一直流,象月经般淋漓不尽。她只好不停更换卫生巾。直到第三天仍没有干净的迹象,她心底恐慌,也实在受不了那难熬的痛楚,她去了医院。
得知有严重的撕裂伤。而那位给她看诊的女医生,对她表现出极其鄙夷轻蔑的态度,和尖酸刻薄的羞辱。成为她日后难以释怀的人生阴影。
之后的日子里,俞槿变得更加沉默。常常不自觉便怔怔出神,发呆的时间愈见频繁。同宿舍的室友们发觉到她的异状,问她怎么了?她只含糊其辞,支吾带过。
她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距离那天已过去月余,她每天都要想到景初。
她自嘲,也许自己真如那位女医生讥讽的一般,自甘下贱!
他那样对她,作为任何一个有自尊的姑娘,都应该会憎恶他,事实上,她那天就该报警。那才是理性正确的做法。
可奇怪的是景初那天狰狞的脸,在她的记忆中越来越浅淡。漾在她眼前的都是初遇时,他那张灿笑的脸。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是不是心理学上说的:人们总是会下意识的,淡化掉那些不好的记忆,独留下记忆中美好的片段。
抑或者女人总是会有身心归属的执念,对自己的第一次有着宿命般的归属感。
她只知道,她的确非常非常想念他。
尤其那件事发生后没几天,她从莹莹嘴里得知他的种种颓败,他的一反常态,全都缘于他那位女朋友背着他出轨了。
她想,景初一定伤心极了!他女朋友的背叛,一定严重伤到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与骄傲。他那么爱他的女朋友,这样的打击也难怪他承受不住。
而他对她的伤害是无意识的,他并不知道她是谁?
他错认了她。她不自觉中在心里原谅了他。
※
12月初,学校发出公告,因为校区重新规划的需要,俞槿所在的院系宿舍,要暂时搬去郊区的老校区宿舍。
那是个极为荒僻的地方,于交通十分不便。不单俞槿自己上学不便,给莹莹做家教的路途就更是远了去。
莹莹知道后,想起俞槿学校附近,舅舅景初空着的那套公寓。听说景初平时基本不住那里,那屋子常年空着。
莹莹让俞槿搬去住,鬼使神差的她没有多犹豫便同意了。那是他的房子,里面有他的气息。虽然那所房子里,有她不愿回想的记忆。
但她想念他啊!不能自控的想念他。
莹莹很少提及景初,她也不能开口问。只知道景初与他女朋友分手了。但他的具体近况到底如何?她完全不清楚。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心情有没有好点呢?过得快乐吗?以后还会与他的女朋友和好么?
搬进他房子后,大概过了十余天。她见到了景初。他看她的疑惑神情,让她肯定他真的不记得她。
她心里压抑着浓厚的悲伤。他看起来依旧不太好,整个人显得孤寂落寞,全无生气。她看着更难过了,她希望他能开怀起来,能回到之前阳光温暖的样子。
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上前主动拥抱了他。然后,他又对她做了那件事。
不比第一次好过,她依旧疼得厉害,但她咬牙忍受。带着一种痴然的献祭的心情。她身无长物,再没有别的可以给他。
再然后,他和她之间便陷入了怪圈。他很少去公寓,便是去了也从不搭理她。总是一个人坐在一边,面色阴郁冷淡。
他们甚至没有说过话,他和她唯一的交流,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身体jiao合。
每一次都是煎熬,身心俱疼!他总是做完了就离开,片刻不留。
有一回,他难得的没有立刻就走,躺在床上睡着了。俞槿坐在床头,注视着他熟睡中的脸。他轻蹙着的眉。她伸出手轻缓地抚上去,温柔地摩挲他眉头,试图让那褶皱平复下去。
几乎顷刻间,那褶皱更深了,他面带强烈的清晰可辨的厌烦,拂开她的手,侧过头去。
也许他并没有睡着,她想。
他只是不想和她说话,不愿面对她。
他为什么就是不能爱她,不能看看她呢?
她是这么的爱他,爱得小心翼翼,爱得全无退路。
俞槿双手环裹住自己的双膝,将头搁在膝盖上,悲伤又苦恼。
她望着他的后脑勺,第一千零一次不自禁的想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脸。
他带着笑,眉眼弯弯笑意深深,渗透眼底。那样的好看。
仿佛北国冬日迎来的第一缕春暖,灿若朝阳,发着光。
那光亮笔直地砸到她心底。
那一瞬,她晦暗冷凉的生命,拨云见日。
她于是象个求取真经的教徒,痴迷的追逐着那仿似能到达彼岸的光。
是她贪求了吧,她居然想要独占这束光。她这样伶仃的人。
可是起初她明明只是想要守在光的边缘,远远望着就好。什么时候起开始贪求的呢?
果然人不可有贪念!
尤其她这种杂草般单薄的生命。她觉得越来越撑不住了,那光亮日趋微弱。
他再也没对她笑过。他甚至没有认真看过她。她不止一次的希冀,他能抱抱她,摸摸她的头发。
她甚至想,只要他那样做了,她一定会幸福得仿若置身天堂。
想象中的他的温柔就是她心底天堂的样子。
可是一次也没有,她的冀望都是妄想。
她的初&夜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