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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揉了揉眉心,转移话题道:“你今晚是来看我的表演的?”

    江妈妈愣了愣,笑容有些勉强,软弱道:“是……你的表演很精彩……妈妈很欣慰……”

    江裴心里冷到极致,面上却笑了,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地道:“是不错,班主任都夸我很有演小品的天赋——妈,你觉得呢?”

    江妈妈顿时说不出话来。

    饶是她再不关心儿子,可这儿子毕竟是她亲生的,也亲自养过几年,自然能听出不对来——

    “裴裴……”

    江裴第三次冷冷地打断道:“不用道歉,我不需要,我先进去了,你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待着,等我一起回去,也可以现在就直接回去——”

    说罢直接越过江妈妈,大步往前走去。

    “你爸有别的女人了——那女人还怀孕了——”江妈妈在他身后,哽咽着低喊道。

    江裴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双眼直视前方,语气冷静至极:“这不是迟早的事。”

    实际上他在高二的时候,就亲眼见到那个从小崇拜仰慕的男人,重重喘息着,将某个赤身裸体的陌生女人扑倒压在身下,前后挺动的动作急切而失去形象,活像一头发情□□的野兽。

    两人嘴里发出的粗喘和□□,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

    江裴讽刺地弯了弯嘴角:“您不也一样吗?”

    江妈妈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尖锐的高跟鞋在光滑坚硬的地面磕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失声道:“你说什么——”

    江裴漠然地想道,又有什么不同,谁比谁无辜。

    江妈妈猛地上前两步,喊得嗓音都变了调子,眼眶通红,身体发抖:“你再说一遍——江裴——我不许你这样说妈妈——”

    江裴转身盯着她,眼眸幽深,隐约可见刻骨的寒意在其中缓缓凝结,他轻声道:“难道不是吗?”

    江妈妈脸色煞白,伸手抓紧他的衣衫,头发微微凌乱,哑着嗓子,语无伦次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了!”

    江裴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垂眸幽幽道:“您是说您自己,还是我爸?”

    “若是我爸,我确实早就知道了,不过您也没比他晚到哪去,唯一好些的是,您当时的衣服还算齐整——我猜是事后了吧?”

    江裴想,他真是疯了。

    学校礼堂,亲生母亲,他都不管不顾了。

    整整三年里,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痛快,也从未像现在这般痛过。

    剜心刮骨,生生将身体撕裂成两半,大概都没这么痛。

    可他终于解脱了。

    江妈妈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像是看着怪物一样地看着江裴,她的神志混乱不清,甚至无法思考,只能不住地低低唤道:“裴裴……裴裴……”

    江裴冷眼旁观,半晌后,终是道:“如果你要离婚,我会支持你,并且站在你这边。”

    江妈妈猛地抬头,冰凉的泪水滑过脸颊,她怔怔地望着江裴,这个自小让她又省心又骄傲的儿子,在不知不觉间,原来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她缓缓垂下头,虚弱至极地摇了摇,语气万分无力,似乎找不到可以着落的地方:“不,我不会离婚的,绝对不会离婚的……”

    江裴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闭了闭眼,语气波澜不惊地开口道:“那么祝您……好自为之。”

    母子之间,做到这份上,都不知该怪罪江妈妈的漠不关心,还是江裴的冷酷无情。

    这场谈话究竟这么结束的,江裴忘记了。

    只记得他转身要走时,他的妈妈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你和那个男生,真的——”

    江裴轻轻一抬眼,可有可无地想道,他的妈妈对他,终究还是有一点关心的吧?

    哪怕这一点关心,不是出自爱意,而是出自对“儿子可能会早恋,对象还是个男生”的恐惧。

    江裴语气冰冷地回了八个字。

    “同学而已,与他无关。”

    舞台上与舞台下重叠的声浪响彻整个礼堂。

    江裴定定地望着坐在座位上的故夏。

    少年仰头的姿态宛若一株柔软缠绵的藤蔓。

    他心神一震。

    眸光变幻莫测。

    发现有什么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

    突然清楚起来。

    见江裴站着迟迟不动,故夏颇为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伸手疑惑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怎么了?

    江裴眸光微微一闪,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晚会已经结束了,可以走了。”

    全场掌声雷动,男女主持人上台,领着表演者谢幕,并做最后的总结致辞。

    故夏倏地笑起,眸光如水。

    ——用得着这么偷懒?

    江裴有些不自然地别回头,轻轻地咳了咳。

    却没在座位上坐下,而是站着等完落幕。

    故夏笑容不减,几分钟后随着大家起身,抬手整理了两下衣服,举步往外走去。

    江裴正打算转身一起走出去。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一黑。

    全场惊呼声响起。

    故夏刚迈出去的那步来不及收,黑暗中又不知往何处落,稍稍一迟疑,身体就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小腿狠狠地撞到旁边座位,鞋子还绊了一下,身形不稳,直直地就摔进江裴的怀里。

    江裴稳稳地接住他,结实修长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在黑暗中冷声训道:“走这么慢还能摔。”

    几道不明不暗的光束从他的头顶射过来,正好照亮故夏露出的半张脸。

    皮肤白皙细腻,明眸软若春水。

    故夏痛得泪眼汪汪,软软地趴在江裴坚实的胸膛上,乌黑柔软的发丝微微凌乱。

    抬眸间的表情,懵懂而委屈。

    江裴皱了皱眉:“撞到哪里了?”

    故夏的手指攥紧他衣服的前襟,举起手臂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修长的眼尾微微泛红。

    江裴脸色变了变,沉声道:“很严重?”

    故夏摇了摇头,不舍得从他怀里起来。

    舞台的灯光从距离他们最远的地方,一盏一盏开始恢复,四周的嘈杂声亦渐渐小了。

    江裴在灯光打到他们身上之前,放开了故夏。

    故夏等江裴转过身体,再度往前走时,于一片光亮中,伸手悄悄地牵住了他的衣角。

    江裴脚步未停,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第9章 九、你会说话

    文艺汇演的第二天,故夏不出意外地感冒了,一天到晚鼻子红红,是被他用纸巾擦出来的。

    泪眼汪汪又倒霉兮兮,活像一只浑身软毛被咕噜咕噜成乱七八糟模样的小猫。

    连每天中午江裴例行给他讲物理都睡过去了。

    听着听着,就往江裴身上倒。

    眼皮沉沉,无知无觉。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