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他的唇瓣,让他在中间的懒人沙发上坐好。
时然随意地躺着,四肢舒展乱晃,“还说要当我的眼睛呢,你骗人。”
贺钧觉得他耍赖的样子也可爱死了,直接用手里抱着的东西戳戳他露出来的肚皮,“别着急,总会知道的。”
时然被碰到痒肉,敏捷地抓着那个东西,“唔……这个是什么呀,怪怪的。”
时然不舍得让这么好的触感消失,两只手仔细摸索着,像个好奇宝宝。
“你摸上来一点,”贺钧站着不动,只是在时然站起来的时候扶了一下,“猜一下是什么,猜对了就送给你。”
“贺钧哥哥,你好幼稚啊。”时然笑着就要去抱他,却先把他手里的东西抱了个满怀。
“是大玩偶!”时然抱着就不舍得松开了,他的手堪堪环着这东西,脸也乖乖贴上去蹭了蹭,“好软。”
贺钧捏捏他的脸,宠溺地笑了。
时然和新玩具熟悉了好一会才有些不确定的问他,“这是小鲸鱼吗?”
“是,”贺钧将他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在他白嫩的耳珠上停留,“淡蓝色,很大只,喜欢吗?”
“喜欢!”时然又蹭了蹭小鲸鱼的大脑袋,问他,“为什么想到送我这个?”
“你现在还不能摘眼罩,医生也不让你靠近猫狗,有时候陪我在书房工作会无聊,这个给你抱着解闷。”贺钧曲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尖,“然然,是不是很久没看到有颜色的事物了?”
时然腾出右手想抱抱贺钧,奈何小鲸鱼实在太大,时然没法同时抱,贺钧笑了笑,把他和小鲸鱼一起揽着。
“其实我也不是很着急的,只是想多看看你,和你一起的话,一生都太短了。”
时然埋在他胸前低声说。
贺钧亲了亲他的侧脸,一手伸进他宽松的居家服里轻轻抚摸他背后的疤痕。
“不止一生,命运已经让我下辈子有迹可循。”
第20章
自从有了贺钧给他弄的玩具屋,时然日常活动的场所也从客厅和书房转移了。
玩具屋里配备了家庭影院的设施,偶尔贺钧抱着他一起看电影,时然只能听对话,但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看什么,而是和谁看。
更多的时候是贺钧陪他一起打闹,两个二十几岁的人玩捉迷藏,一如幼年时。
“然然,我在这里。”贺钧看着他,心中涨满了欢喜。
时然闻声回头,猜测到贺钧的大概方位,他笑了笑,放心大胆地张着双臂跑过去,没出几步便扑进了贺钧怀里,下一秒时然被他有力的双臂抱了起来。
“抓到你啦!”
“嗯,我输了。”贺钧稳稳地抱着他转了两圈。
“才没有,是你让着我了。”时然用掌心碰着他的头发玩。
“我应该的。”
“贺钧哥哥怎么这么好,今晚我要帮你按摩!”
贺钧放他下来,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多谢夫人。”
“你,你怎么这样……”时然抱着他的腰身,脑袋搭在他的肩上不让他看了。
乱调戏人,太犯规了。
贺钧低声笑了,让他在沙发团上坐好,自己去拖了一堆娃娃过来。
“然然,猜猜这个。”贺钧往他怀里塞了一个软团子。
这是从小鲸鱼之后两人开始的新游戏。
贺钧买了很多玩偶,动物系列水果系列,大的小的林林总总在这间屋子里堆了许多,每天让时然摸着玩,说对了就奖励一个娃娃附带贺钧一个亲亲,猜错了就罚他亲一下,时然也说不上这个奖惩措施有什么不对,但总觉得很奇怪,倒底是亏了还是赚了不得而知。
*
光景西驰流,比起一生,一个月时间实在不算长,时然已经可以摘眼罩了。
其实从前几日开始他就能隐隐从眼罩下方看到一点光亮了,即使仍被遮着,但感觉的确是与之前大不相同的。
晚上贺钧把他抱到了玩具屋,确认他站稳贺钧才伸手轻抚他的眼罩。
时然被他的动作弄得紧张起来,“我……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贺钧的手仍停留在他的眼罩上。
“可能,被你宠坏了,我好像变成了胆小鬼。”
太久没见贺钧,真的到了这一刻,他也是会情怯的。
太久没见这个世界,他怕睁开眼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醒来他仍在病床上,温柔宠爱并不存在,孤单苦涩才是现实。
“如果你一直这么勇敢这么能逞强,我还怎么保护你。”贺钧抵着他的额头,语气里透着无尽温柔,“怕什么,我的然然值得被宠。”
时然被他暖得说不出话,后者亲了亲他的脸,慢慢取下他的眼罩。
“然然,看看我。”
他的睫毛颤了一下,才睁开眼睛,熟悉的面容渐渐清晰,时然认真看他的眉目,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贺钧哥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贺钧亲昵地碰了碰他的鼻尖,让他面对窗外,按下了口袋里的小遥控器。
天幕低垂,一整面落地窗外,灯花从他们脚下向远处次第盛开,绵延出一条闪烁着光芒的路径,金色亮光刚止步,整块湖面顷刻间变了颜色,无数盏水灯齐齐亮起,大片的银色在黑暗中晕开,仿佛身在平行宇宙,眼前便是星河。
时效未过,星河的银心处飘起千百只小灯,鹅黄魏紫的灯光聚聚散散着升空,如同星陨破幕,流光倾泻。
“然然,世界是新的,以前那些让你害怕的,都不会再有了。”
时然转头看他,眼里带了泪光。
贺钧用指腹擦去他的泪,等着他给新世界评分。
时然才发现玩具屋有两个整面都是玻璃,一面在他们眼前,一面是屋顶。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毯子,墙面上装了放映设备,每个角落都放着许多娃娃,中间是大大的沙发团,一切都熟悉而亲切。
贺钧一开始就没有打开大灯,三个云朵灯温暖可爱,每个细节都宣告着主人的用心。
时然伸手摸了一下离他最近的云朵灯,便仰着头看黑丝绒一样的夜幕,弦月微微透亮,星光忽如碎钻,天地广阔,他再也不是一个人。
守得住黑暗,才能重见光明,重又新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