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了再说。

    就在克拉克准备用上自己目前还快不过光速的速度先逃再说的时候，贝利亚凉凉道：“他看不到你。”

    超人：“？？？”

    贝利亚耸了耸肩，道：“不过，要是你脱离了这个幻术结界……”

    克拉克刷地一下落在了地上，毛线袜子直接踩在了花园松软的泥土上。但他顾不上可能被妈妈念叨的可能，而是睁大眼睛看向窗户的方向。

    果然，布鲁斯只是扫了花园两眼就拉上了窗帘。克拉克的x视线让他看到年幼的布鲁斯打了个哈欠就扑倒在床上，他蹭了蹭被子，很快就睡了过去。

    克拉克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而专注。

    “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他……”克拉克的声音变得低沉，“我、我来得有些晚，要是、要是……”

    要是他早几天苏醒，他就能够救下布鲁斯的爸爸妈妈了。

    他知道，哪怕布鲁斯从来都不提，但十二岁的暗巷，接连两声枪响，那是布鲁斯永远无法消弭的伤痛。

    拉奥知道，他有多思念布鲁斯，哪怕在所有人看来，超人恨蝙蝠侠入骨，唯有他自己知晓，随着红太阳射线消弭他所有的力量，让他如普通人一般，再也听不到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声音时，他在心底渐渐拼凑起谁的身影。

    不是因小丑阴谋而死去的露易丝——他当然爱慕着露易丝，那是男人对最优秀女人的爱慕。可当那些爱慕情绪渐渐沉淀，布鲁斯的身影渐渐浮现。

    布鲁斯是他最好的搭档，是他灵魂的伴侣，是他灵魂的锚。

    超人的失控并非始于错手杀死露易丝，而是在布鲁斯站在他的对立面之时。

    只是，这却是超人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的事实。

    他们抗争，为了各自意义上的自由与和平，哪怕是曾经的同伴，只要站在他的对立面，他都能够毫不犹豫地杀死他们。

    当光明之子决意不再善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脆弱如同纸塑，哪怕他们有着氪石，也无法与他抗衡。

    蝙蝠侠是一个例外。

    血肉之躯，钢铁之心，他竟然带领着那群人类废物成功了。

    他不知道布鲁斯是怎样说服那群人类废物，他们没有杀死他，而是将他关进了充斥着红射线的监牢之中。

    他们让神变成了凡人。

    克拉克在监牢中冷笑，他了解那群懦弱但贪婪的人类，一个强大的氪星人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在拔去了他的爪牙之后，下一步就是研究他的身体，探索他的力量。

    但他们没有。

    克拉克仿佛被遗忘在监牢之中，不知多了多久，监牢的大门大开，地球的人类首领来到他的面前，将他释放。

    他们需要超人带领人类打退侵略地球的外星人，在地球沦陷和放出一个统治地球的独-裁外星人之间，他们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后者。

    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哪怕兔子一时能够利用陷阱将狮子扳倒，但他们却阻止不了恶狼来屠戮他们。

    他们只能够祈求狮子的帮助，哪怕这样会放弃一部分自由。

    看到了吗，布鲁斯。

    克拉克走出红射线的监牢，感受着黄色太阳给予他的力量，心中冷笑。

    这就是他豁出一切来带领解放的人类。

    如果没有之前的所谓反抗，一直就由着他来统治这颗星球，哪里会有外星人胆敢将手伸到这里。

    地球的军队之中，他并没有看到蝙蝠侠的存在。他以为这是人类担心他看到蝙蝠侠后会忘记外星侵略者的存在，不管不顾地进行内斗所以才不让蝙蝠侠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

    “布鲁斯……蝙蝠侠……”

    克拉克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将心中的愤怒全部发泄在那群外星人身上。而当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仍旧没有见到蝙蝠侠。

    在超人的逼问下，人类总统不得已告诉他，这一次的战争，蝙蝠侠并没有参加。他在重建的哥谭市里，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庄园之中。末了，他请求超人，请他不要为难蝙蝠侠，请给他一个体面。

    他冷笑，这些人类以为他会杀死蝙蝠侠吗？

    这些人类即使以为他要杀死蝙蝠侠，竟然也不去阻拦，而只希望他能够给蝙蝠侠一个体面吗？

    这就是蝙蝠侠一直保护的人类！

    超人忍不住心中嗤笑，他懒得跟这群人类解释，而是直接飞到了韦恩庄园。

    重建的哥谭市秩序比之当初那个哥谭市要好太多，克拉克有理由认为，这是因为他将阿卡姆里面那群疯子全部解决了的原因。不杀的仁慈不应该给予这群人类中的败类，他们的存活只会让更多无辜之人死去。

    为什么布鲁斯就不能明白这一点？

    人类并不需要过多的权力和自由，他们只要在他的秩序下活着便好。

    没有战争，没有杀戮，这样的世界才是完美的世界。

    克拉克的目光看不穿韦恩庄园，这并不稀奇，蝙蝠侠惯用的把戏而已。

    蝙蝠侠习惯将每一个正义联盟成员的弱点抓在手心里，而他自己的弱点，他会牢牢地藏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

    虽然他憎恶小丑，但小丑那句话是对的。

    蝙蝠侠才是真正的疯子。

    克拉克的大脑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纷乱的思绪，过去与现在，美好与丑陋，仿佛只有将大脑填充完全，他才不会感觉到紧张与无措。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布鲁斯了。

    而当他推开卧室的门，看到躺在床上，眼眸微阖的布鲁斯那一刻，克拉克的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蝙蝠侠也会老吗？

    霜白的颜色爬在他的鬓角，钢蓝色的眼眸变得浑浊，如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枯萎，曾经那张让哥谭男女为之疯狂的布鲁西宝贝英俊的容颜充满着衰败的气息。

    但他的嘴角却轻轻翘起，仿佛死亡并非可怖，而是他即将赶赴的一场约会。

    原来，蝙蝠侠也会死吗？

    克拉克整个人处于莫大的荒谬之中，他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几乎以为眼前这一切是魔法弄出来的诡计。

    蝙蝠侠怎么可能会老，布鲁斯怎么可能会……会死？

    无数次的战斗过后，哪怕钢铁之躯也需要休息，但蝙蝠侠永远是最后站立的那一个。战后的事务，每一件都需要他的经手。哪怕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为了遏制他的战斗力而将布鲁斯的脊柱打断，但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他却好好地出现在反抗军的最前方，仿佛曾经超人带给他的伤害不值一提。

    蝙蝠侠才是那个有着不死之躯的存在。

    克拉克踉跄着跪倒在布鲁斯的床前，怔怔地看着即将死去的人。

    在这一刻，克拉克才意识到，褪去蝙蝠侠的制服，布鲁斯·韦恩只是一个人类，只是一个为了战斗而大肆透支自己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