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给长辈送来的丫鬟,也不至于闹出什么风波来——即使祯娘自己不怕这种小风波,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
祯娘如今也打算照此处理,连两人名字也不问,便吩咐道:“安排两个姑娘去兆霞轩罢,我记得年后才送了两个丫头过去,她们年纪也差不多,倒是有话了。另外清两个小丫头去别的院子就是了。”
那两个丫头就算再傻也知道这是给自己‘流放’到不知道哪个院子的意思,这怎么可以!早就知道做下人也有不同前途的两人赶紧磕头道:“奶奶留下咱们罢,是太太让咱们来伺候奶奶的,不在奶奶房里,咱们去哪儿?”
不等祯娘说话,红豆先出声道:“好生没道理!我倒是第一次知道,新来的小丫头还有挑拣差事的道理!说什么伺候奶奶,房里的是服侍奶奶,别的院子里就不是服侍奶奶?奶奶是家里当家主母,满府里难道不是都服侍她!”
说着与旁边婆子道:“还愣着做什么,奶奶的话白说了么?送两个新来的姑娘去兆霞轩——留着她们惹奶奶生气么。”
底下人中机灵的几个婆子媳妇,立刻出头,立刻拉着两个丫头出了正院——到底才十五六岁,也没见过大场面,一时也是愣住了。就算知道自己这样来历,当家主母没得好脸色,却也没想到有这样直截了当,中间连个客套都没有。
等人送到兆霞轩,有人与专管这院子的领头婆子赵家的,悄声道:“赵家的,这是府里新来两个丫头,来历和之前那两个一样。总之你这里看着,别让人故意欺负她们,说出去不好听。但也别纵着她们,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得。”
那赵家的一向不善阿谀,也因此没得什么有油水的差事。如今管着兆霞轩,凭着她的性子,没对琵琶绿琴两个颐指气使落井下石,更不会有高看一眼奇货可居。反而被祯娘晓得了,记住了她这人。即使没给她别的活计,也升了她兄弟。
她心里明镜也似,晓得自己原来做的就好。这一次又有同样来历的女子,头一个想到送到兆霞轩,她只当是祯娘放心她的做法,越发照原样了。只对送人过来的婆子道:“嫂子放心,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晓得两个丫头分别叫瑞雪和祥云后,她就给安排了屋子,说的话不多,严肃教导道:“如今你们分派在兆霞轩,平常做的差事不论,别的时候去别的院子或者园子我不会拦着,家里也不是关犯人。只是别整天瞎跑跑不做事,和小丫头老婆子嚼舌根。”
两个人手足无措,恰好看到了倚着门框,手上提着一袋儿瓜子的绿琴。绿琴已经晓得这两人的来历了,就像她们那时候一样,飞快的全家都知道了。这时候看到人看过来,却没有因为相同的经历给个好脸色,只嗤笑了一声,立刻回了房看不见。
祥云瑞雪两个抱着包袱站着,对看了一眼,都觉得不能巴巴等着。于是就算刚才绿琴很不好惹的样子,也到了绿琴和琵琶的房门口,由着大一些的瑞雪道:“两位姐姐可是之前有人说过的绿琴姐姐琵琶姐姐?”
绿琴不理人,琵琶温和地点点头,见她们还拿着包袱,便道:“你们把包袱放在你们分的屋子就是了——我们这边的院子空着,别的不多就是屋子多,就是小丫头也是两个人住一间。”
想了想又打算说什么的时候,正好有人来了。原来是两个婆子和一个小丫头,抱着铺盖之类的东西,于是笑道:“你们去罢,人是给你们送东西的,定是库房里领出来的褥子、帐子这些。”
等到两人回去了,绿琴才道:“又是和我们当初一样的,那些奶奶太太怎么就不厌?果然是觉得送几个小丫头不算什么,成了是大好事,不成的话,几个小丫头‘死不足惜’,我是已经不抱着美梦了,不晓得这两个什么时候醒来。”
琵琶收回了本来想说的,静了一会儿才道:“这世道不就是这样?聪明一些早些清醒,混沌的能执迷不悟一辈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开始还满心都是小心思想着设计,如今不过半年,什么心思都歇了。”
也就是真的没那个心思了,才能把当时所有的想法说出来。她看了看可以说和自己‘相依为命’的绿琴,曾经再亲她也没把她当作姐妹,如今彻底没得藏着的竞争后,没有故作的亲昵,反而好了。
她真心实意道:“聪明的就该看清,家里少爷不是以前见过的少爷老爷,至于少奶奶也不好糊弄。原先的心思何止是愚蠢?早早再不想反而好些。我们如今年纪也不大不小了,既然原来的打算不能了,就想想以后罢。想办法奉承上少奶奶,中间找机会和几个年轻管事交往,配人的时候好些。”
她看的透彻,也确实聪明。没有遇到什么执迷不悔,不撞南墙不回头这种事轮不着她,在那之前她就早早想到退路。既然攀不上高枝,那么谋划起来,在能找到的里找个最好的出路,这才是正道。
绿琴不过是脾气急了一些,脑子也好得很,晓得人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半年的交往她也越来越少了防备,点点头又望了望对门,道:“我知道这个道理,不然原先奉承针线房那边那婆子做什么。只是不知道新来的这两个抱着什么心思,什么时候又想的通透。”
这件送丫头的事情和上一次的送丫头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送的人不同罢了。满府里的人都以为一切也会没什么不同,和上次一样,一枚石子落到水里带起一阵阵涟漪,然后归于平静,中间什么变化都没有。
但是不一样,等到一个月后周世泽回来,不晓得哪里听到了一句,知道了鼓楼东街趁着他出门依旧送人过来。立刻恼了,等不及祯娘来劝,人只牵了马,连个小厮也不带,打马就去了鼓楼东街。
后来说起,那哪里是到亲戚家里去的,分明是去仇人家的活阎王——也不要什么通报,摔下缰绳就进了门,别的地方不去,他也懒得欺负女人。最重要的是,这家后院他鲜少踏足,不然掀翻那老妖婆的佛堂她倒是做的出来。
他就去了前院,找到如今名义上当家的叔叔,不管有没有下人在,恨声道:“让你家那些娘们都收敛些!怎的,那样喜欢窥探人家家事,现在还要拉人插手,当老子是死的啊!我懒得与你们计较罢了。不然只是一点名声不好我会管?”
“放肆!你当这是哪里!这样的话说出来不怕祖宗拿雷劈你,不怕外头人拿唾沫星子淹死你?”那当家的叔叔虽然有些外强中干,到底是当家这么些年了,顶着周世泽的杀气还能回出话来。
但也太弱气了,说是威胁却是这样不痛不痒。周世泽连个正眼都没有,高声道:“我怕什么!祖宗真能显灵,反正最先劈的不是我,反而是你们这些不争气的罢!至于外头人,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