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夺去他的一切。

    那晚慕岐玥抱着星瑶，脸上染着星瑶的血和他自己的泪，彦九从没见过王爷这样狼狈的模样。

    慕岐玥不惜一切代价要将星瑶救回来，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他还想问她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一直一直地欺骗他？

    结果是柯让告诉了他所有的真相。全国都在盛传摄政王刺杀女帝的消息，众目睽睽他无可辩驳。慕岐玥把星瑶带到麓山交给顾清迟后，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府上，走进大堂时他看见柯让正阴沉着盯着他，还未反应过来柯让已经冲至面前朝他脸上狠狠抡了一拳。

    慕岐玥遣退了想要冲上来护主的下人们，擦去嘴角的血满脸阴鸷地看着柯让，柯让揪起他的衣襟，用少有的愤怒表情恶狠狠道：“我告诉过你你会后悔的！你不是一直不相信瑶儿吗？我今日便是来告诉你真相让你后悔！”慕岐玥无所谓地笑了笑：“后悔？本王还有什么好后悔的？”“你还以为当初害死韩氏一族和你父君的是星瑶和他父君吗？”柯让神情残酷而决绝，他眯起眼俯在慕岐玥耳边轻声道，“是你，是因为你，大周的灾星，是因为你所以先女帝才要裁决你们的！”慕岐玥瞳孔一缩，就这样静静聆听着耳边柯让那犹如死亡的话语——慕岐玥就是预言之中颠覆大周的灾星，顾蔷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把真相完全告诉先女帝，柯让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调查出的，韩氏一族就是因为这个预言才导致全族灭亡，包括他的父君，而真正想要他们死的就是慕世歌，他的母亲，他的所有不幸和苦难都是他的母亲赋予他的，北笙乔和星瑶都不过是被慕世歌和沈彬利用的工具而已。

    他从生下来就是他母亲手中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罢了。

    原来他所拥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谎言。

    一开始他不相信，但当柯让把所有的证据和沈彬都带至他面前时，将所有血淋淋的真相抛在他面前，他彻底呆住了。

    柯让看着慕岐玥临近崩溃的神情，轻声道：“一开始调查我也不过是觉得此事有蹊跷，却不想背后是这样，先女帝于我有恩，我原本想将它掩入黄土，我谁也不想伤害……可是……”“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慕岐玥睁大的眼睛四处逃避，他抖动着肩膀低低地笑起来，忽然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笑话，“原来到头来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原来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我到底是什么……我到底是什么！？”那夜雷雨交加，皇陵前暴雨如注冲刷着一切，冬夜的雨冷得彻骨寒。

    慕岐玥一手拎着酒一手持着剑，淋着寒雨浑身湿透的他跌跌撞撞到慕世歌的墓前，发狂地挥舞着剑，狂笑着嚎哭着：“母亲你告诉我，我究竟是什么？如果我是灾星，如果我会为大周带来不幸，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个世间！为什么！你回答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慕岐玥脸上雨水与泪水交加，他仰起头猛灌了几口酒跌跪在墓碑前，扶着墓碑再也抑制不住所有的悲伤，悲伤到哭不出声音，只能不断地问：“母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对玥儿……如果我没有被生下来该多好……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哈哈哈……母亲，你杀了那么多的人可是真正的‘灾星’却依然活在这个世间……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天意，都是天意……”他仰着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喃喃道：“这就是天命，注定我要为大周带来灾祸……是天命吗？”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映着慕岐玥空洞的双眼。

    轰隆——

    慕岐玥眼睛闭上再慢慢睁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定定地看着墓碑上的字，万籁俱寂中只有雨水拍击地面的声音，他凝视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可是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天命，母亲，我会证明你是错的！我不会是大周的灾星，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是！”那夜柯让府上迎接了一位浑身湿透的客人。

    轰隆——

    又是一个雨夜，骤雨不停歇，死气沉沉的大理寺地牢里更显恐怖阴森，看守的狱卒们昏昏欲睡被响雷惊醒，突然发现台阶上有人走下来，转头望去惊慌地起身拜道：“属下参……参见陛下！”星瑶拾阶而下，后面只跟着庆鸾，她径直往前走，淡淡道：“带孤去关押摄政王的牢房。”“是，陛下。”

    星瑶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地牢的尽头，狱卒打开牢房的铁门，映入她眼帘的就是躺在床上的慕岐玥，他穿着单薄的囚衣，胸前鼓起一块是衣服下包扎着药布，他听到声响捂着伤口缓缓起身，转头正对上星瑶的视线，轻笑道：“你来了，瑶儿。”

    第87章 风云涌-琴殇

    慕岐玥的视线越过星瑶的肩膀看到她身后的庆鸾，扬了扬眉毛笑意更深：“你果然一直都在瑶儿身边。”星瑶皱了皱眉，冷冷道：“你都知道？”

    慕岐玥不置可否，敛了笑背靠在墙上，看着星瑶问道：“为什么没杀了我？”星瑶目光暗了暗，当时她确实可以直接杀了慕岐玥，可是一如当时他的剑刃悬在她的头顶上一样，她面对他的笑没有办法真的下手，她还是留了他一命，只要他能配合自己彻底铲除李震海。星瑶微叹一声，说道：“如果你能把参与此事的所有人员的名单供出来，包括协助孤铲除李震海，孤可以保证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你是在可怜我吗？妹妹。”

    “什么？！”

    “‘妇人之仁’，这句话我现在还给你。”慕岐玥目光幽幽地看向自己的胸口，囚衣上渗出点血，声音不由地放轻，“我还以为你能尽得母亲真传呢，看来你和我一样，还是有剩点人性的……”星瑶疑惑地抿起唇，心里大约知道他所指是和当年的事有关，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母亲？她还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当慕岐玥是在故弄玄虚，继续道：“所以你要选择配合孤还是选择一辈子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我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吗？”慕岐玥眼里蓦地染上悲伤。

    星瑶始终看不透慕岐玥到底在想什么，他们之间的隔阂早在六年前就深深地横亘在两人之间，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她都不想要他死，她只是想要看他后悔求饶的模样，所以她在给他一个活命的台阶，也给自己留台阶下——即使她不需要他的帮忙也可以找出那些人，她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心软。

    星瑶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慕岐玥抬起头，狭长的双眼没有了往日的阴狠，只剩下无边的寂寥，他开口道：“把我流放到寒北去吧，我想选择离开凤安，永远地……离开。如果我真的还有选择的权利的话……”星瑶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道：“以你现在的情况流放去那里就是送死，你难道宁愿死也不愿……”“对，这是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