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谷回家就开始睡觉。
饱饱的一觉,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
月色清澈明朗,晚风和畅,灯光构成璀璨妙曼风风景线。
阮谷揉眼睛开了灯, 用红色荧光笔划掉台历上的周五和周六, 洗漱下楼。
乔宇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头顶大吊灯橙黄色的光落在他乱七八糟的头发上, 卷上金光。
他穿着淡蓝色睡衣,盘着腿, 凶神恶煞的盯着电视屏幕。
屏幕里, 不停有人喷血倒下。
阮谷轻声挨个房间看过, 没找到阮珊和乔森运。
乔宇趁换子弹的时候,抬眼看她,讥讽:“睡到晚上, 你还真养成大小姐习惯了?”
阮谷抿唇不好意思笑笑,“昨天太累了...乔宇哥,我妈跟叔叔去哪儿了?”
“公司聚餐。”乔宇目光重落回电视上,手指灵巧飞快。
阮谷脚尖在地上戳戳, 歪头看他,“你吃晚饭了吗?”
乔宇漫不经心回到:“打完这把点外卖。”
阮谷瞧乔宇脸色不好,她抿唇, 眼珠轱辘一转,嗓音微带几分讨好,“我给你做吧。”
阮谷走到厨房,手指灵巧的将头发分成几束, 交叉编成松散的侧辫。
农村丫头就要有这种自觉才对。
乔宇继续玩游戏。
身后的厨房,刀落在案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滚烫的油里打进鸡蛋翻起噼啪脆响,浓郁的香味蔓延开。
饥饿感席卷胃部。
乔宇忍不住抠了抠游戏手柄的按钮,焦躁的抖了抖腿。
屏幕这时候正好黑下去,电视上反射着阮谷的侧身。
她五官精致,黑眸里萃着亮光,十指翻飞,恍若舞蹈。
乔宇抿唇从电视屏幕的投影上打量她,歪了歪头。
样子...
好像也不是很讨厌。
阮谷正好抬头,眼睛弯成月牙模样,“乔宇哥,准备吃饭了。”
手一滑,手柄落在地上。
乔宇捡起来扔到沙发上,扯了扯睡衣昂着头走过去。
阮谷简单做的蛋炒饭。
金黄色翻焦棕色的蛋边角,裹着油光的玉米粒,小立方体火腿混在颗粒饱满的白色米饭里。
阮谷把勺子搭在白瓷盘边。
乔宇舀了一大勺塞嘴里。
阮谷翘着眼期待看着他。
乔宇手指尴尬的捏了捏勺柄,夸了一句,“不错。”
阮谷眼睛乍亮,最后裹在‘谢谢’两个字里还给他。
被他夸一下有这么高兴?
也是,他不轻易夸人,被他夸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她低头吃饭,眉清目浅,辫子柔顺搭在右肩,乌发瓷脖,颜色冲击般的相衬,整个人看上去乖巧极了。
乔宇侧着眼看她,除了继母的女儿的身份,找不到其它讨厌她的原因,他突然觉得晚上丢阮谷一个人在家挺可怜的...
他勺子在白瓷盘边敲了敲,撑着头看她,“喂,你今晚干什么?”
阮谷喝了一口水,歪头想,“做作业吧。”
“我带你出去玩。”
唔,她想做作业...
但是,乔宇第一次邀请她。
阮谷踌躇了两秒,在乔宇扬着眉不高兴之前应了下来,“好啊。”
阮谷刷了碗,上楼换衣服。
开门,乔宇正倚在机车边上等她。
阮谷走过去,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大家伙。
乔宇抖了抖腿,拽得二八五把头盔扔给她,“上车。”
... ...
机车轰鸣,疾驰而去。
桀骜不驯的小子身后坐着胆小的姑娘。
她死死的捏着男孩儿的皮夹克,表情如凛然赴死。
夜风在呼啦的吹,路灯连成泛光的丝线,黑色的机车分流出来顺着高架桥进了大学城,它像失控的黑马踏上了廖无人烟的荒原。
根本拉不住。
车径直从外环冲到内环,没车的马路上,乔宇开得越发的张狂和肆意。
阮谷被吓得六神无主,死死的把额头顶住他的背脊骨。
乔宇飚了十几分钟停下来,打开头盔朝后瞧她,不耐烦的吼她,“你别捏我衣服,捏丑了!”
阮谷的声音被挡在头盔后,嗡嗡作响,“你开慢点我就松开。”
乔宇听不清,打开她的头盔玻璃。
阮谷猫眼睁大,水润又泛着惊惧。
乔宇话卡在喉头,他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喂,你知道我衣服多贵吗?你再那么拽试试,我让你赔啊。”
阮谷翻身要下车,笨拙的晃着头,“我不坐了,我要回家。”
她低着头,使劲拽头盔。
又好笑又蠢。
他不是欺负女孩儿的那种人。
乔宇浓密的黑眉舒展开,拍了拍她的头,“我不飙车了,慢慢开,上来吧。”
阮谷手捧着头盔,伸出手,“拉钩。”
“幼稚不幼稚?”
“拉钩。”
“... ...”他伸出手。
阮谷虔诚的完成仪式,“一百年不许变。”
“下一秒就变给你看。”
她警惕后退半步。
怎么什么都信?
乔宇哼笑一声,歪头示意她上车,“逗你的,走吧。”
脱缰的黑马遇到了洒草种的少女。
伴着让人血液沸腾的嗡嗡声,‘黑壳乌龟’慢爬上坡,绕一圈儿又往右转,进到内环的商业区。
“下车。”
“哦。”
霓虹灯闪烁的一家酒吧涌出一群奇装异着的人。
“乔宇,就等你了,还切不切蛋糕了?”
“快点,迟到,自罚三杯啊。”
乔宇往那边走,阮谷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一进到酒吧里,视线陡然变眩,五颜六色的灯光炫目,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汹涌扑过来。
阮谷穿过人群走到最里面,一眼看见了齐燃。
齐燃简单穿着黑t,翘着腿正打游戏,他侧瞟看见阮谷,拧着眉站起来。
“你怎么带她来这儿?”
“要你管。”乔宇眼底的烦躁犹如实质,他烦躁的脱掉外面的皮夹克。
乔宇坐下,晃晃倒了小半杯的八棱形玻璃酒杯,瞧着陈蕴,“有齐燃,你怎么也不提前说?”
篮球啦啦队队长陈蕴站起身,摇晃香槟,撬开瓶盖,“告诉你了,你还会过来吗?别在意了,今天我过生,全部听我的。”
白色泡沫混着酒香味冲出来,像小型的白色喷泉。
陈蕴晃动着手臂,哟吼一声,混进人群里,对准乔宇喷过去。
乔宇抹了一把脸,低声骂了一句,晃着酒瓶,喷回去。
尖叫声,撞倒酒瓶的声音混着强节奏的音乐声,大家乱七八糟玩成一团。
阮谷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左盯右看,勾着唇边,满脸好奇。
齐燃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