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萦绕,一脚就踹在了田全的胸口,“你这老奴,居然让天子食寒食散,你不想活了吗?”
田全被踹得闷吭一声,却连痛呼都不敢。
“长公主,长公主!”他老泪纵横,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
夏侯虞知道,不是田全。
前世,夏侯有道殡天之后,他就跟着她出了宫,后来又跟着她去了庄园,帮她管理庄园琐事,忠心耿耿,从来不曾出过错。
可是谁给的她阿弟寒石散呢?
她的小舅父就是死于寒石散。
夏侯虞和夏侯有道都亲眼见到过她小舅父死时的模样,她因此特别讨厌服食寒石散的人。甚至在选婿的时候,也把这个放在了第一位。
她阿弟不可能不知道寒石散的厉害。
又怎么会服食寒石散呢?
夏侯虞又踢了田全一脚,厉声道:“医工呢?”
或者是听到了动静,医工弯着身子走了进来,“扑通”就跪在了夏侯虞的面前,磕磕巴巴地道:“天子、天子体弱,寒食散没散干净,所以才,所以才……”
夏侯虞冷笑,道:“我还要你说!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吧?
医工喃喃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更不要说拿出什么救治的方法来。
“一群废物,宫苑养你们何用!”夏侯虞震怒,喝斥田全道,“朝中有哪位大臣常常服食寒食散的?快把他叫进宫来给天子瞧瞧。”
那些人,有自己的一套散药的办法。
田全低声道:“已派人去请谢丹阳。”
谢丹阳,是原汉安侯、大将军、尚书令、录尚书事谢貌的儿子。精通音律,工于书法,擅长制琴,少小成名却性情放荡不羁,在丹阳尹任上不愿意擢迁。被世人称为谢丹阳。
他喜欢服寒食散是有名的。
有一次还因为食寒食散而祼身奔走于闹市被武宗皇帝斥责。
夏侯虞心中微安,但还是不放心,道:“还有谁,一并都请来!”
田全道:“已安排人去请了!”
夏侯虞点头,坐在了夏侯有道的榻前,握住了他的手。
夏侯有道的手冷冰冰的,指尖透着几分青紫,让夏侯虞的心又紧紧的揪了起来。
她低下头,把阿弟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向漫天的神佛祈祷。
只要能让她阿弟逃过这一劫,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眼泪从夏侯虞的眼眶里默默地滚落下。
她想,既然神佛都能让她重生了,肯定是非常怜爱于她,她为阿弟祈福,那些神佛定能爱屋及乌,救她阿弟于生死的。否则又何必让她重生呢?
可那些神佛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
天色渐渐泛白,谢丹阳还没有进宫,夏侯有道也还是没有醒过来,却有小内侍战战兢兢向她禀道:“大将军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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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我写得很伤心,所以一直磨磨叽叽的,以为这样就不用写这一章了。
哎!
等会还有一章,大家别等,明天早上起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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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医治
夏侯虞就知道这宫里的事瞒不过卢渊,可卢渊来的这样快,还是让夏侯虞非常的烦心。
她冷着脸让小内侍去宣了卢渊进来。
卢渊的神色比夏侯虞还冷峻。
他草草地给夏侯虞行了个礼,就径直地走到夏侯有道的榻前,一面打量着夏侯有道的面色,一面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子散食寒石散,我怎么不知道?医工呢?怎么说了?天子什么时候昏迷的?昏迷了多长时间了?期间可曾醒过?”他说着,目光落在了夏侯虞身上。
这里是宫苑,卢渊可是大臣。宫苑里发现的事他理所当然的应该知道?
夏侯虞不满卢渊的话,可她更在意阿弟的病情,连和卢渊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了,她甚至想,若是卢渊能救回她阿弟,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说不定把皇位禅让给了卢渊,她阿弟过得更快活些……
“天子不过是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服散。”她神情俱疲地轻声道,“今天用过晚膳之后他练了会书法,就说累了要休息。田全服侍天子歇下,留了两个小内侍当差就回了自己的屋。亥时,两个小内侍帮着天子拿酒,惊动了田全,田全这才知道天子服了散,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天子已经昏迷了。他立刻去找了医工过来。医工说天子燥集于肺腑,只能想办法袪热。开了药方喂下去却没有效果。田全看着不对劲,派了人去凤阳殿找我。我一直陪到现在,天子也没有醒。不过我已经安排人去找谢丹阳了,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了。”
夏侯虞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说话却清晰明了,事情安排得妥当周到。
卢渊看着,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若夏侯虞不是晋陵长公主,这样聪明伶俐的孩子,谁又忍心为难!
可惜了!
他想着,面上却不显,道:“谢丹阳来了也未必有用,我看还得想想其他的法子。前段时间不是说洪先生到了建康城吗?我看不如把洪先生也请来给天子瞧瞧。”
洪先生名赋,是范阳洪氏的子弟,少有文名,却在中年时入观做了道士,隐居罗浮山。他精通医术,擅长练丹,年过七旬却依旧耳聪目明,步履矫健,还因此写了一本《神仙卷》的养生书,极受世人推祟,被人称为“活神仙”。
夏侯虞的外祖父曾和洪赋交好。
她闻言不由一喜,道:“洪先生什么时候来的健康?怎么没听到消息?”
像洪赋这样的人,除了有极高的声望之外,还有很多的追随者,就是天子,也应该召其一见才是。
卢渊道:“我也是刚刚知道。”
夏侯虞忙吩咐田全:“还不去跟王叔说一声,让他去请了洪先生进宫。”
田全应诺,爬起来就往外走,因为一直跪着,僵得没有了知觉腿趔趄着差点儿摔在地上。
却有人打趣田全道:“哎哟!这是怎么了?我还没有进来,你就跪在我面前了!”
那声音清亮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促狭,非常的独特。
夏侯虞却惊喜地站了起来,道:“原来是谢大人到了,快请进!”
随着她的话音,有小内侍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结结巴巴地禀着“长公主,谢大人来了”,而谢丹阳却已高冠长袖,飘飘然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个身材高大,须发全白的老者。
只是还没有等夏侯虞看清楚来人的相貌,谢丹阳已笑着道:“长公主,你看我把谁给请来了?”
夏侯虞的眼眸顿时如星子熠熠生辉。
“洪先生!”她急急地上前行礼,道,“您快看看我阿弟!”话没有说完,眼角已是泪光。
她外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她曾顽皮地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