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披风迎风飞扬,她目光如炬地望着京城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剑。陆诚颜穿着一身深棕色的盔甲,配上她白皙的脸颊,出奇的清俊。她走到叶缥遥的身边,顺着她的眼神望向同一处,良久才开口道:“想念了吧?京城是个特别的地方,让人去了就再也忘不掉。出门久了,也想早点归去。”
叶缥遥侧脸看着陆诚颜,不知该如何接话。她心中有个念头,盘旋已久,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人托付。没想到会在边城再次遇到陆诚颜,心里隐隐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陆诚颜,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陆诚颜回望她,相顾无言,却轻轻点了头。
叶缥遥想出了攻心计,利用□□冒充齐娜公主出没,扰乱蒙鲁吉的注意力,更是将戴上齐娜面具的人偶在城墙上当众刺死。这样的画面极大地刺激了蒙鲁吉,令他不顾一切地发起进攻,阵法全被打乱,毫无章法。他满目猩红,只想亲手杀了叶缥遥,替齐娜报仇,却暴露了后方的空虚。陆诚颜带领的一路人马直接绕到辽军后方,烧了他的粮草,还点燃了他的□□库。一片火海连天,辽城在红霞中显得格外凄凉。蒙鲁吉被气红了眼,将一股□□缠绕在腰间,在辽军的掩护下奔向叶缥遥。
两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单打独斗一时也难以分出高下。叶缥遥见他身上缠着□□,故意将他引到远离北伐军阵地之处,等到陆诚颜前来接应时,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蒙鲁吉变成了碎块,四处分散。
跑近一看,叶缥遥倒在不远处,奄奄一息。陆诚颜赶紧托起她的头叫道:“叶缥遥,叶缥遥,你醒醒!”
叶缥遥悠悠醒转,看到陆诚颜,露齿一笑说道:“我还行,但我累了。别忘了你曾经答应我的事。”
蒙鲁吉阵亡,辽军粮草和弹药皆毁,不多时就宣布投降,更是立下盟约,永远臣服于大盛。捷报传回京城,皇城内外皆是一片欢呼,沈暮歌更是喜上心头,握在手里的荷包又紧了紧。
千城见状忍不住打趣道:“皇姐别管什么荷包了,赶紧准备嫁衣才是。等叶少帅回来,说不定迫不及待就要成亲了呢。”
沈暮歌红着脸接受了来自千城和皇上的调笑,心里却像染了蜜一般的甜。终于是等到了北伐军凯旋的日子,这一日沈暮歌特地早起梳洗打扮,更是戴上叶缥遥最喜欢的簪子。
只是她见到的只有镇国公和陆诚颜,这在她的预料之中,叶茗德肯定是要继续驻扎在边城维持稳定的。可是那个人呢?她左顾右盼,几乎要将骑马的将领都看了遍,都寻不到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叶缥遥呢?”径直走到陆诚颜面前,沈暮歌迫不及待地询问。
敛着的眉眼,低沉的声音,陆诚颜一言不发,双手捧过一副银色的铠甲,上面盖着鲜红色的披风,虽然沾染了风霜,可是上面曾落下的血迹却一滴都没有少。沈暮歌颤抖着双唇,不可思议地看着陆诚颜手里的东西。她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想要去触摸,却怎么也不敢伸出去,生怕一碰,手里的触感就会向她宣告无法接受的噩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不是说,胜利了么?战死的不是蒙鲁吉吗?!”沈暮歌忽然拔高了声线,歇斯底里地抢过铠甲,紧紧搂在怀里。
千城和沈康平被这情景给弄懵了,直到沈暮歌嘶吼出来才反应过来。千城连忙上去搂着皇姐的肩膀,生怕她受刺激过度做出过激行为。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如无意外,明天会是正文完结的日子。
强调一下,本文he! he! 不要有任何怀疑!
第118章
沈暮歌抱着那副铠甲, 却已无力继续哭泣, 只是无声地流泪。仿佛刚才的那一声嘶吼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现在连再次证实的勇气都没有了。怀中的银色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 闪耀着光芒,暗沉的血迹印证着叶缥遥在战场上奋勇厮杀的勇武。可是沈暮歌却不敢去想象, 她在脑中一遍一遍回忆着出征那日,她饱含深意的双目, 一直锁在那人身上。倾情的一舞也毫无保留地展现着自己深刻的爱意。
那个答应了回来后就会名正言顺娶她的人, 却失约了。但是沈暮歌不肯承认她是骗子, 即使她答应过这一生,都要与她缠绵隽永。用力揽住铠甲, 身体的温度传递过去, 却捂不热沈暮歌渐渐冰冷的心。
“陆诚颜,她呢?我是说,除了这副铠甲, 你们把她也带回来了吗?”沈暮歌借力靠在千城的身上,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每一个字都说得万分吃力。
陆诚颜的脸十分严肃。听见沈暮歌这么问, 看了她许久才轻轻摇头, 轻声道:“火药的威力太强大了,他和蒙鲁吉越打越远,等我们赶到时,已经找不到他了。”
沈暮歌眼前一暗,昏了过去。局面立即混乱起来, 本来喜气洋洋准备给北伐大军接风的沈康平也慌了神,命千城赶紧先带皇姐回去,自己则留下安抚军中将领。
只是谁都没想到叶缥遥没有一同归来,而且之前传来的战报中也未提及。沈康平神色哀伤,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镇国公,只得加重了给叶家的封赏。叶缥遥与镇国公的关系只有他们几人知晓,并未对外公开,沈康平打算将属于叶缥遥的那份战功加倍赐给镇国公府。只是叶家的人,似乎对这份荣耀并无太多的在意。
一年的时间,沈康平从海昌涉险归来,登基为王。西征和北伐两路大军的英勇出战又替大盛彻底扫除了潜在的边境危机。现在只等百姓休养生息,大盛的繁华重现指日可待。宫里也一扫前朝的阴霾,众人都满怀欣喜地暗地里筹办着长公主的婚事。怎料才短短一日,就生出了这样的变故,真是让人接受。
“皇姐,你醒了?”沈暮歌睁开眼,就看到千城关切的脸。
“我在何处?”沈暮歌的意识还未全然清醒,喉咙也有些干哑。
“皇姐你先前晕了,现在可觉得好些了?”千城命人将碗端来,轻轻吹凉。
沈暮歌试着慢慢回忆,突然一把推开千城送到自己嘴边的汤勺,慌乱地搜寻着屋内四周,嘴里不迭地念着:“铠甲呢?她的铠甲呢!可不能弄丢了,脏了也不行,她最爱干净了!”
沈语琴忙把手里的碗放下,上前抱着皇姐,轻声哄着:“在呢在呢,我让雨燕照看着呢,马上就拿过来给皇姐。你别激动,你可千万不能激动。”
雨燕匆匆忙忙地将铠甲碰了进来,还不等她站定,沈暮歌就一把抢了过来,死死搂在怀里,不肯让旁人再碰一下。她的脸颊贴在冰凉的铠甲上,眼睛却越来越迷离,思绪不知飘到什么地方去。
沈语琴见状,于心不忍,鼻尖酸得难受,只好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