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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还是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此刻的秦淮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之下,不是清醒,也不是半梦半醒,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烧糊涂了,或者喝多了酒。

    她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一些,嘴里突然嘟囔着说了一句什么,师广陵听不清楚,凑上去将耳朵贴在秦淮嘴边:“阿淮,你说什么?”

    “子之……宛丘之上……”

    秦淮难受得很,她想告诉师广陵自己什么都没说,因为她什么话都不想说啊……不对还是有句话想说的,她渴了,想喝水,还热,还冷……总之浑身都难受。

    师广陵却明白了,他陡然抱紧秦淮,又难过又生气——他听明白了秦淮说的是什么,那是诗经中的句子,“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下面两句……洵有情兮,而无望兮。这本是女子暗恋心上人的诗句,如今他们之间乃是情正浓时,哪里说得上“暗恋”。

    师广陵捉摸不准,到底是她心中另有所爱,还是对他们现在的关系感到“无望”才这样说,不论是哪种可能,对于师广陵来说都不是好事。但是秦淮现在正在病中,师广陵也说不好这几句诗到底是怎么来的,他轻轻摸着秦淮的头发,轻声问道:“阿淮,你在说什么?你想告诉我何事?”

    秦淮用力摇摇头,她急促地喘了几次,才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发出声音了:“水……”她声音沙哑得很,显然还在被高烧折磨着。

    广陵急忙将她扶起来,给秦淮喂了一杯水,后者喝过水之后,呼吸竟又慢慢平稳下来,师广陵看着自己的手指——难道刚刚给她输入的一点灵力起了作用?要不要再输送一些试试……

    他犹豫着,秦淮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阿淮,你醒了?”

    秦淮瞪着一双漆黑无神的眼睛盯着师广陵,看了许久,才慢慢舔舔嘴唇:“长泽……”

    “……”

    师广陵被她看得呼吸一滞,他喉咙有些发紧,特别想用手挡住秦淮的眼睛。好在她很快就清醒过来,虽然还在看着他,却不再是那种双目无焦的状态,反倒有些迷茫:“我渴了……我想喝水。”

    师广陵将水杯重新递到秦淮嘴边,她立刻抱着水杯喝起来,喝得很急,还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慢一点。”

    “唔……”

    将一整杯水都喝光了之后,秦淮总算觉得舒服了一些,她突然笑了一声:“我们凡人……还真是麻烦啊,又要吃又要喝的,还会生病……”

    师广陵伸出手摸了摸秦淮的额头,而后皱起眉——温度竟然自行降了下来,方才分明还在发烧,甚至于神志不清,突然又恢复过来,怎么看都不像正常的生病。

    “人食五谷自然会生病,好好养病,莫要多想。”

    秦淮气息还有些虚弱:“我觉得太麻烦你了……”

    师广陵他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在秦淮额头上狠狠弹一下:“我从未觉得你麻烦,却望你不要再生病,我对此没有经验,你若生病,我便手足无措。”

    秦淮摸着自己的额头,抿住嘴唇笑了笑:“我其实不是很容易生病的,肯定是突然来到这边,有些水土不服,习惯就好了。”

    师广陵把秦淮放到床上,让她躺平,自己坐在床边低头看着。秦淮总算发现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想了半天,总算想起来刚刚师广陵问她的话:“长泽,你刚刚问我说了什么……我说什么话了吗?”

    师广陵沉默地看着她,许久才道:“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秦淮呆了呆:“什么?”

    师广陵看着她没说话,秦淮一脸迷茫地眨巴眨巴眼睛:“这是……诗?什么意思?”

    “你竟不知?”

    秦淮摇摇头:“我是理科生,对诗词不是很精通。”

    ——不知道,却在病中不停地念着这两句,这情况反而更糟糕。不过也好,至少不是他最开始想的那样。

    秦淮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松了一口气似的,更疑惑了:“这几句诗到底什么意思啊?我只记得烧迷糊了想喝水,要说的话肯定也是要水……念什么诗。”

    她说完突然汗毛倒立:“我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念诗这事情怎么听怎么像古人爱干的事。

    师广陵其实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是他一直守在旁边,邪祟妖魔皆不可能悄无生息地近身又离开。

    “应当不是……”

    秦淮却吓得不轻,比起妖怪来,她更怕鬼,没等师广陵说完,就不顾身体的疲累,直接跳起来扑进他怀里:“好可怕!!!”

    师广陵下意识护住秦淮的身体,以免她掉到地上,正在这时,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从外面推开,紧接着有人闯了进来:“师叔!”

    “滚出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对不住对不住!”

    师广陵虽然已经反应迅速地把秦淮遮住了,还是免不了让来人看到了屋内的情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扇被暴力推开又暴力合上的门,登时觉得头疼了起来——门派的人,怎么这时候找上来?

    第60章 师叔的教导也太严厉了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啊……”

    一名穿白衣的年轻人抱剑靠在角落里,哭丧着脸,对另一名同样穿白衣的年轻人念念叨叨:“师弟,你说我是否该立时自绝经脉,以死谢罪,免得日后受苦?”

    被他叫作师弟的年轻人凉凉地瞥他一眼:“你莫非眼花了吧,房中之人当真是易执师叔?”

    先前的年轻人丧气地垂下头:“我也希望不是。”

    但是从灵压反应来看,房内之人就是他们那位亲亲易执师叔没错啊。可是……可是为何会如此?易执师叔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怎会亲近女子?

    但是他又确实看见了……床上的女子身着粉衫,衣衫不整,被他的易执师叔紧紧抱在怀里……若真无此人,他又怎么会幻想出这等具体的形象?

    “嘿嘿,活该,谁令你不敲门就闯进去,这毛病早该改改了,最好让易执师叔帮你改。”

    “师弟!!你怎可见死不救?!”

    “师弟”立刻朝他笑起来:“师兄,你既已准备要自绝经脉,还要我救什么,自绝吧,现在自绝还来得及噢。”

    ——日后被师叔惦记上,岂不是死得更惨,自绝经脉好歹还能留个全尸。

    那位师兄大约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惨兮兮地举起一只手,盯着自己的手腕:“那师兄先行一步了……嘤!”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的门突然“吱”地一声被推开了,他们齐齐看过来,师广陵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内:“樊离,你太吵闹。”

    樊离正是举着手嚷嚷要自绝经脉的那位,一见师广陵,立刻把手背到身后,两个人反应迅速,动作整齐划一地单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