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来,这每一步分明都是计算好的!能步不动声色的害死一条人命,事后还跟没事人一样!可见心思细腻、手段毒辣,就连自己也自愧不如。李氏脑门上出了一层汗,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热的。
周妈的声音在耳边不轻不重响起:“现下老爷的身体还算硬朗,若过个十年八年……”周妈讪讪的笑了笑,“府里仅有的两位少爷都是赵姨娘所出,又没有其他人为大爷开枝散叶。若赵姨娘跟往常一样安分守己、孝敬公婆还好,万一有个活络心思……不管她是不是正室,将来的苏家都是他儿子的!”以后还有夫人的立足之地吗?周妈顿了顿,看着李氏的脸色,很识趣的咽下了后面的话。
李氏就不是正室,不一样母凭子贵,成了苏家正儿八经的女主人!联想的亲身经历,李氏显然听懂了周妈的言外之意,脸拉得老长,额头上渗出的汗沿着额角流下,一滴一滴的落到脖颈里。她拿着帕子擦着额角,看着周妈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绝不能让她在苏府内一人独大。我看夫人还是给大爷张罗门亲事吧!”
“你以为我不想吗?”李氏躺回贵妃榻上,单手扶额,头疼的道:“都怪我心高,可是上次的事一闹,苏州城里有点名望的世家都不愿意和宝儿结亲。再加上这几天的流言,宝儿已经成了整个苏州城的笑柄,恐怕更加没有人愿意和宝儿结亲了!”
“上次的事儿,奴婢一直觉得奇怪。”见李氏主动提起往事,周妈试探了一下,看李氏没有不悦的表情,才放心的继续道:“大户人家的少爷,谁还没有个风流韵事。这种事在赵氏进门前也有过,不都打发了。怎么偏偏上次会出事呢?”
“肯定是张秋实捣的鬼!”李氏攥紧手里的帕子恨恨的道:“只要是能够打压宝儿,一定不会少了他!那个小贱人也是可恶,就凭她买香油的出身,宝儿能看上她,都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宝儿已经肯屈尊纳她为妾,给她个名分了,居然给脸不要脸!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出嫁前一天上吊,闹得人尽皆知。她这样做就是成心给宝儿找不痛快,败坏宝儿的名声!”李氏脸色狰狞,恨不得扑上去把伤害儿子名声的贱人全部生吞了。
“夫人消消气。”周妈赶紧拿了把宫扇给李氏煽风,“奴婢也是觉得奇怪,那个小贱人明明已经同意给大爷做妾,以后荣华富贵,好日子不断,怎么会忽然想不开呢?”
“贱人的心思我哪儿知道,自己犯贱呗。”李氏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
“她要是不死,事情也不会闹那么大。”周妈小心的觑着李氏的脸色,犹豫的道:“奴婢听说,过门头天,赵姨娘去看过那个小贱人。赵姨娘走之后,那个小贱人在房间里哭了一夜,第二天就悬梁了。”
“你的意思是,那个贱人是赵婉如逼死的?”李氏惊讶的看着周妈。
“夫人您想呀。”周妈看着李氏道:“大爷在外面花花草草不断,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那个贱人都已经订亲了,大爷还非得把人弄回来,可见是喜欢的紧。如果那贱人真的进了门,肯定会分她赵婉如一杯羹,她还能坐得住!”周妈叹了口气:“大爷也是可怜,那个贱人刚死,流言就发了疯一样传遍苏州城,说我们大爷强抢良家女子,逼死人命。张二爷又不会未卜先知,怎么就掐的那么准,好像提前知道那贱人会上吊一样!”
看着李氏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周妈心里暗喜,接着道:“当初夫人正给大爷物色合适的亲事,赵婉如的事情怎么就那么巧,在这个当口捅到老爷那里!她赵婉如在苏州无亲无故,又被软禁在别院,大爷也被夫人看的死死的,还有谁能知会老爷?奴婢看,她一定早就和张二爷勾搭上了!”
周妈这样一说,所有的事似乎都能连上了。李氏顿时气得两眼发晕。
“赵姨娘无权无势就已经把人心算计的那么好,若真得了势,还会把夫人放在眼里吗?依奴婢看,夫人还是赶快给大爷多纳几房妾,多生几个孙子,也好牵制赵姨娘,省的她有恃无恐。”周妈继续吹风。
李氏犹豫的道:“可这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夫人,您大事上清楚,小事上怎么那么糊涂!”周妈笑道:“正妻可以先放放,但小妾可不需要多高贵的身份,只要听话、懂事、讨大爷喜欢就好。最重要的是清白人家的孩子。”周妈故意把“清白人家”四个字咬的很重。
“这些年您跟大爷在侍妾的事情上也没少闹矛盾,您可以先在府内选些貌美的丫头送给大爷,既能压着赵氏也能缓和母子之间的关系。”周妈给了李氏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反正苏秋宝的名声已经臭了大街,房里头也不差多几个侍妾了。不妨就送几个自己的人过去,还能帮忙监视赵氏,何乐而不为呢!
李氏片刻间就明白了周妈的意思,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就由周妈你安排吧。这些年我对宝儿也着实严苛了点,以至于房里只有一个赵姨娘,儿子也只有通儿和固儿。现在通儿又过继给了秋实,哎,想想真有些对不起宝儿,这次一定得给他选几个合心意的!”
第57章 第二十三章 赵婉如的往事
赵婉如一路踉踉仓仓的跑回云裳居,满脑子里充斥着“完了!完了!他们全都知道了!”隐藏了那么的秘密被揭穿,心头的恐惧已经扼住了喉咙。赵婉如丝毫不顾沿途仆役们惊讶的目光以及周围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跑回房里时已经湿了一身的汗。
抬手去擦额上的汗水,慌乱的眼睛不经意间瞥到了桌上,上面放着一株刚摘下来的狗尾巴花。赵婉如还没擦干的汗水又流了下来。很久以前的记忆忽然像开了闸的洪水不断涌现出来。
“如儿,这朵花送给你。”一张年轻的俊脸微笑着望着自己,眼睛里有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
“不过是朵狗尾巴花,有什么好的,还不如给我买个簪子呢。”同样年轻的自己撅着嘴,不屑的道。
男人转动着手里的花不赞同的道:“白居易有诗云:秋波红蓼水,夕照青芜岸。这东西又名红蓼,可比簪子那些俗物有意境多了!”
“哼,少文绉绉的!你不过是个捕鱼的,偏偏要装诗人!”看着自己生气,男人连忙讨饶,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笑成了一对弯月:“好好好,你前些时候不是看重了一支珍珠发簪吗?我已经存够银子了,等哪天去镇上就买给你!”
“啊!”赵婉如尖叫一声扫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夏日薄薄的纱衣紧紧的贴在身上,仿佛一张约束越紧的网,勒的她险些喘不过气来。额角上的血顺着脸颊滴落下来,赵婉如也无暇理会。
佩儿听到声音推门进来,被她这一副狼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