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闲着没事干出来聊天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只要是京城发生的事情,十有八九都会拿到茶馆里来说。你且放宽心在这里坐坐,一定不虚此行。”
此时正值午后,茶馆的生意也越来越热闹。
说书先生手里挥舞着一把纸扇,正唾液横飞的说道着:“且说焰月盟的萧大侠听闻黄河帮帮主被杀,副帮主赵子山性命岌岌可危之事,立刻派手下的三大护法之一‘岁寒三友’之中的竹护法富大竹前去营救。富大竹潜入赵子山的囚禁之所,经历了一番苦战,终于将其成功救出。听赵子山言,原来是黄河帮的齐堂主居心险恶,与帮主夫人私通,并勾结臭名昭著的‘黑山双煞’谋害帮主,图谋帮主之位。萧大侠闻言大怒:‘江湖之中,岂能容此等败类!’萧大侠立刻派遣富大竹带领守义堂的弟兄帮助赵子山清理门户,终于惩治了‘黑山双煞’将齐堂主正法,清除了江湖上的不正之风,这其中的过程自是万分惊险,……”
说书先生手舞足蹈的说着,周围喝茶的人不时发出叫好声。
温如玉听着不由得微笑:“现在萧紫逸的名声越来越大了,隐隐有追上当年杜月笙的势头。听闻萧紫逸两个月后要在江南召开英雄大会,这下解忧要乐了。”说到这里温如玉故意止住,抬眼去看杜少康。
杜少康显然对解忧的事没有丝毫兴趣,依旧淡淡的喝茶。
看着他兴致缺缺样子,温如玉顿时觉得自己讨了个没趣,只得摸摸鼻子继续道:“解忧平生最佩服两个人,一个就是他那古板大哥解天愁,还有一个就是这大名鼎鼎的焰月盟盟主萧紫逸。解忧对萧紫逸简直到了奉他为神的地步。解忧平日什么衣服都不穿,就喜欢紫衣,都是因为萧紫逸的缘故。”
杜少康总算给他点面子,淡淡的应道:“喔!难道解公子与这个萧紫逸相识?”
见他开口,温如玉像得到鼓舞一般,顿时来了精神,兴高采烈的道:“据说又一次解忧陪和定国候夫人一起归宁,途中遇上盗匪。当时解忧刚刚练剑,无奈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家丁仆人全被杀了,正在性命危难之际,被碰巧路过的萧紫逸救下。萧紫逸还送了解忧一把匕首防身,一直被解忧当心肝宝贝一样珍藏。解忧之所以舍弃仕途投身江湖,多少也跟萧紫逸有些关系。只可惜自从杜月笙死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举办过英雄大会了,也就没机会面见萧紫逸。如今听闻又要举行英雄大会,怎么能不让解忧激动呢!”
杜少康闻言笑了笑:“没想到解忧公子也是个性情中人,放弃官位投身江湖,努力拼出名望,不为繁华、不为名利,只是为了见昔日的救命恩人一面!”
“谁说不是呀!当年我也是得知这件事,才和他成为好朋友的!不然,就他那冷清性格,我才懒得搭理呢!”温如玉也笑了。
说书先生已经告一段落,正坐在喝茶休息。
旁边桌上的一个人边嗑瓜子边道:“哎,老李兄,你听说了没有?何御史家的事。”
何御史!不就是暴毙的那个吗?温如玉连忙噤声,竖起耳朵旁听。
被称为老李的道:“被偷福贼找上的那个铁嘴何御史吗?怎么可能不知道!听说头天夜里家里下人在大门上发现蝙蝠标记时,何御史还不信这个邪,在家大骂有人搅弄是非,第二天一大早就病死了。”
“我可听说,他不是病死的!”另一个人嘿嘿的笑了两声,嗑着瓜子看着老李,一副吊人胃口的样子。
老李急了,忙问:“噢!那是怎么死的?”
另一个人也没卖关子:“我听说是呛死的!”
“啊,真的假的!”老李大惊。
“假不了。”嗑瓜子的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家有个亲戚在何府当差,当时看的清清楚楚,何御史喝茶喝的好好的,忽然就跟呛到一样,脸憋得紫红,使劲咳嗽,就是咳不出来什么。因为事发突然,当时在场的人都吓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听说何御史到死都没闭眼,眼睛瞪得圆圆的,就跟看见什么吓人的事一样!只不过这事儿被何家瞒下来了。”
“为什么要瞒?”老李瞪大眼睛吃惊的问。
嗑瓜子的人向前倾了倾身,刻意压低声音,用仅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我也是听说的。据说几年前,吏部尚书姜典被诬告,求到何御史那里,请他帮忙说话。何御史当时指天发誓一定秉公直言,不然就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姜典见他信誓旦旦,就把所有的证据给了他,谁想他到皇帝面前反咬一口,把姜典害到丢官流放。这事儿,何家人都清楚,出事以后自然是觉得遭报应了,肯定不敢声张!”
“哎!听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前段时间家里着火的张家,卖绸缎的那个,他家好像也是这么个情况。”老李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嗑瓜子的人一脸八卦的问。
老李往四周瞧了瞧,温如玉连忙低头喝茶。
老李见周围没人注意自己,便用手遮住嘴,凑到嗑瓜子人的耳朵旁,悄声道:“听说张家老爷子原来有个一起做生意的合伙人,两个人是拜把子的哥们。谁知那人得了病,便在临死前把自己的妻儿托付给张老爷子照顾。谁知人死了之后,张老爷子欺人孤儿寡母,把人家的家产霸占了。”
嗑瓜子的人听着不信,一边往嘴里塞着瓜子一边问:“不会吧,张老爷子平时又是舍粥又是布道,是有名的大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缺德事。”
“怎么不可能!”老李严肃的道:“我二舅的朋友的堂哥和那家原是邻居。那家的寡妇身体本来就弱,眼看着自家的财产被霸占,被活活气死了。只剩下个孩子,幸亏家里的教书先生好心,把孩子收养了。不然那么小的孩子,没爹没娘,肯定饿死。哎,有钱人,贪着呢!现在好了,一报还一报!现在,自己家里的男人也死光了,留下一屋子的娘们,等着被人欺负吧!”
“这哪是偷福贼呀!这明明就是现世报!”嗑瓜子的人不由得感叹。
“你说对了!”老李赞同的道:“这偷福贼简直就是来讨债的!等着吧,京城里面大官富户,哪个手上干净!这时候,该他们睡不着了!”
两人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还是被温如玉听了个大概。剩下的时间,两人便拐到了勾栏里的姐儿身上,时不时的发出一些□□。
温如玉觉得没什么可探听的了,眼见太阳西斜,便丢了锭银子在桌上,邀杜少康离去。
回去的路上,温如玉问杜少康:“杜先生,刚刚邻桌两人说话,你可听到?”
杜少康答道:“一开始倒还能听到,后面他们声音太小,茶馆了人多嘴杂,便听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