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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说?”杜少康抬眼看了看沈道远,只见他脸色铁青,闭口不答,只能暗暗叹气:“况且人死灯灭,族长何必还要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呢?”

    沈道远动了动嘴,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理会他的质问,杜少康接着道:“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晚辈只看眼前的东西。‘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这是镇国将军凌绝顶最爱的一句诗吧。”

    杜少康说到这里,沈道远已经一脸阴霾,手里暗暗握紧别在身上的佩剑:“你不是天云山庄的人,你是狗皇帝派来的!”

    还是没有理会他,杜少康继续道:“家安曾经告诉我,翠屏镇原来叫桃花镇,但镇里没有桃花,却从外地移植来了很多菊花,不难联想到嗜菊如命却又崇尚世外桃源的陶渊明,我虽不是爱菊之人,但却能理会其中的含义。”

    杜少康看了看沈道远:“据我所知,沈族长只是认识些字,但从来不喜欢读书人,一心想让家安弃文从武,想必族长定不是那爱菊的风雅之人,但却有如此风雅之举,估计也是借菊来怀念故人吧。世人皆爱牡丹,爱菊之人甚少,镇国将军爱菊这件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晚辈还是有耳闻的。”

    震惊过后,沈道远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他静静的盯着杜少康:“先生果真不是普通人,看来我翠屏镇的秘密,你已经摸的一清二楚。”

    杜少康笑了笑:“是族长对故人的执念太过明显,镇国将军威名远扬,只要稍微对他有些了解,都不难发现这一点。只不过此地太过生僻,很少有人过往,才侥幸瞒了那么多年而已。”

    “老夫执念虽然深,但那么多年过去了,记得的人还有多少呢?”沈道远感慨道:“能通过这点蛛丝马迹发现这么多,没几个人能做到。”沈道远说完盯着杜少康,道:“当年先生来时,老夫也曾经派人打听过你的底细,但却什么都没有查到。一个人不可能有那么大本事把自己的过去抹杀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我本有心除了你,但看你悉心照顾董氏无微不至,念你有些孝心,一时心软……没想到,当初一时妇人之仁,反倒引狼入室铸成大错……连董氏那种可怜人都能利用,甘心蛰伏那么多年,狗皇帝倒是培养了个好细作?”

    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杜少康淡淡的道:“晚辈并不是皇帝的人,也不是天云山庄的人。晚辈只是不忍心见沈族长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将整个翠屏镇陷于大祸之中。家安是个好孩子,不应有此劫难!”

    提到沈家安,沈道远无声的叹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伏在身旁小憩的椒图,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亮,喃喃的道:“我七岁父母双亡,到处流浪,是将军收留了我。五十多年前我们刚来到这里时,也是这样的月色。初次遇到椒图时,它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俾睨天下,视我们这些凡人如草芥蝼蚁,但却对将军异常温驯。将军死后,椒图也不知所踪,畜生尚且如此恋主,何况我们这些受过将军恩惠的人呢!”

    说完,他回头看着杜少康:“将军是我们永远追随的人!当年我们答应他,不会为他报仇,但玄天剑是将军唯一留下的东西,老夫绝对不能容忍他落到朝廷手里任由狗皇帝作践。当年我们没有能力保住将军的命,现在就算拼死也要守住他的剑,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能为将军而死,是整个翠屏镇的宿命。先生既不是朝廷的人,还是赶快离开翠屏镇吧,免得受牵连。”

    “你错了。”杜少康厉声打断沈道远的话,站起身来指着休憩的椒图道:“椒图寓意忠于职守,能保家宅平安。你以为,将军为什么要给它起这么个名字?将军给它起名‘椒图’就是想它看好翠屏镇的门户,保镇民平安。将军以‘桃园’给镇命名,视‘椒图’为守护兽,就是想守住翠屏镇这片净土,让他的部下在这里平平安安的生活。翠屏镇,才是他留给你们唯一的东西。当初,他不让你们为他报仇,就是希望你们远离世俗纷争,他既然不愿意你们为他的性命冒险,怎么可能希望你们为了一把剑丧生。人的命难道还抵不过一把剑吗?你身为翠屏镇族长,要守护的,是翠屏镇桃源般的生活,是翠屏镇百姓的性命!如果因为你的执念毁了将军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毁了他心目中的桃花源,你又有什么面目去九泉下见将军。”

    仿佛被他的话语震慑到,沈道远愣愣的看着杜少康,张口结舌,发不出一丝声音。

    椒图被刚才的话语吵醒,睁开眼睛看了看对视的两人,缓缓地爬下榻,温驯的走到沈道远身边,亲昵的蹭了一下他的手背。

    沈道远低头抚摸着椒图的头,陷入了恍惚之中。

    看着眼前的景象,杜少康轻声道:“沈族长说,自将军死后,椒图就消失了,那它现在为什么回来,难道不是冥冥之中将军给您的提示吗?提醒你守护住翠屏镇。翠屏镇可是将军的寄托和希望,将军心目中的桃源在这里得到重现,只要这里还在,将军的灵魂就有归宿。沈族长,你忍心让将军死不瞑目吗?”

    沈道远身躯一颤,不稳的扶住窗台,他看着桌子上的烛光,久久的沉默,火光在他脸上打下了浓重的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沈道远终于叹了口气,他看着一直站着面前的杜少康,缓声道:“老夫会放了温如玉他们,也会把玄天剑交给定国侯府。但,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剩下的……”沈道远的话淹没在浓浓的哀叹之中。

    杜少康看着眼前历经沧桑的老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岁月没有磨走他的忠诚,但短短的几刻钟就抽走了他所有的神气。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族长,他的信仰、他的坚持、他的顾虑,杜少康都懂。

    杜少康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翠屏镇的安宁值得继续保持下去,这是将军的心愿,椒图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第20章 第十九章 辞别

    清晨的太阳照常升起。饭馆的大堂里,温如玉手里拿着包子边吃边问:“王小二,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泼湿了本公子的袍子?”

    王小二没有回话,只是望着他“嘿嘿”的傻笑。

    解忧看了王小二一眼,难得开口:“看来是了!”

    温如玉立马瞪了王小二一眼。

    王小二吓的一缩脖子,连忙笑着否认:“失手!失手!本以为您会把漫天花药放在袍子里,谁知道却没有……”

    “好呀!居然敢阴我!”温如玉佯装愤怒的去拍王小二的头。

    王小二赶紧抱头远远跑开,见温如玉没有追他的意思,便笑着招呼其他桌上的客人了。

    三人用完膳牵马离开时,王小二又跑了过来,硬塞给温如玉一个厚厚的油纸包。温如玉打开一看,里面是刚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