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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跟在后头瞧瞧,跟瞧热闹似的,有次白御医给皇上扎完针,回头一看,陈飞卿从屏风后头冒出个脑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把皇上给乐得。

    白御医觉得这就是毛病,皇上惯出来的毛病。

    他就特不喜欢自己给人看病的时候身后有人在瞧。

    陈飞卿只好悻悻然地站到一边,看白御医在那里跟傅南生折腾,折腾完了又问了许多事,问完了道:“你这腿要治就尽快治,再晚个一年半载,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傅南生一怔,问:“还有治?”

    白御医不冷不淡地反问:“谁说没得治?”

    傅南生忙道:“倒也没说没得治,只是问过许多大夫,都说很难治。”

    白御医颇有几分自傲地道:“乡野大夫,赤脚大仙。”

    陈飞卿随口接道:“没,人家都是神医。”

    白御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哪儿那么多神医不被招进宫,留着在民间招摇撞骗的?有当然是有,现在没有。”

    陈飞卿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你是大夫你说了算,我不敢反驳,等下你不给开药了。”

    白御医嫌弃地抖了抖肩膀,道:“药我能开,你自己找去。”

    陈飞卿一怔:“别跟我说又是大漠野参啊。”

    白御医道:“什么大漠野参?我要你去找蛇。”

    陈飞卿:“啊?”

    白御医道:“啊什么啊,他这腿本来断了就没照顾好,现在阴邪入体,还吃大漠野参,也不怕吃死。你先去找蛇,我要用蛇毒给他中和体内的尸毒,调和好了之后,再来说把腿接上的事儿,说穿了接上腿根本不算事,主要是尸毒。”

    白御医说着又看了一眼傅南生,道:“当然,你要是本来就不想活了,或者是不稀罕活着,就早点说,省得我费力气,也省得给你找药的人费力气。”

    傅南生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陈飞卿赶紧拦着道:“白大哥,你这说的就奇怪了,他自己也不想,都是被人害的。那你药开好了,我先送你回宫,等下皇上找你。”

    白御医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也没再说下去,背起药箱往外走。

    陈飞卿送白御医来到大门口,白御医突然道:“他练了一门急于求进的功夫,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大夫,你自己去问。但他体内两股真气相冲,若不早日引出来,哪天炸了我也说不一定。加上他的腿,看起来只是被打折的,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儿,但他体内阴气过重,体质湿冷,全部郁结到了腿上。虽然他找的都是些民间大夫,但这么简单的事儿我想不会有人看不出来,他既然还在练那武功,我想他自己也没想着治好,你何必操心。你别这样子看我,医者父母心没错,但等着我救治的人那么多,我何必管一心想死的人。”

    陈飞卿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那不是傅南生自己要吃尸油丸,是苟珥骗他吃的。

    想了又想,他只能道:“多谢白大哥,这事儿我会跟他谈。但不知那蛇是什么蛇?”

    白御医道:“寿州有一种蛇,青质红章,头有角,齿血有剧毒,你听说过吗?”

    陈飞卿摇摇头,道:“寿州这不是江南那边吗,我江南都没怎么去过,寿州更没去过,毒蛇见过不少,没见过你说的这种。”

    白御医道:“没见过就对了,这蛇很少,只在寿州有,每年往宫里送最多也不过一两条。”

    陈飞卿赶紧道:“宫里有?”

    “别想了。”白御医道,“送来宫里的都是死的,傅南生那得要活的,把蛇活生生的放血,拿血去熬药,再把药趁热喝了,这么喝三碗,好就好,再不好,我也没办法。”

    陈飞卿问:“为什么宫里没活的?”

    白御医道:“因为那蛇离开寿州十二个时辰就会死。你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陈飞卿想了想,道:“那岂不是要让傅南生亲自去寿州?”

    白御医道:“不错。此外,你熬三碗药,就得要三条蛇,不一定死三个人就行,你自己看着办吧。怎么抓蛇我不知道,你去问当地人,我只知道很难抓,因此皇上曾经让江南府不要再进献这蛇,但江南府的官为了表忠心,仍然是年年送,口上说着没死人,谁知道是不是真没死人。”

    陈飞卿心想,那就让苟珥去抓蛇好了。

    但他再一想,傅南生的腿十之八九就是苟珥弄成这样子的,岂不是让黄鼠狼给鸡拜年?

    无论如何,他朝白御医拱手道:“多谢白大哥,回头请你吃饭。”

    白御医很嫌弃地道:“不吃。”

    送走白御医,陈飞卿拿着药方去找傅南生,将白御医的话说了一遍。

    傅南生听说自己的腿有得治,也是十分欣喜,然而听到那毒蛇难捕时却退却了,道:“依御医的话,恐怕得用不少人命来换我这条腿了,如果是这样,不治也罢。”

    陈飞卿道:“找个武功好的人去抓就行了。”

    傅南生看他一眼,犹豫着道:“苟大哥……我不想他为了我再涉险境。”

    陈飞卿皱眉道:“你跟他既然——既然……那他理应为你做这事。”

    傅南生反倒笑了笑,道:“少爷似乎一直都有误解,我虽然与苟大哥交好,可没有苟大哥一定要为我做事的道理。”

    陈飞卿却心里又嘀咕起来,都那样了,还那样了,怎么还这样。

    他摆了摆手:“我答应过要帮你治好腿,办法我来想。”

    傅南生道:“可是野参并没有为皇上治好病,反倒因为我害得皇上出事。”

    陈飞卿制止他说下去:“一码事归一码事,我答应过的事归我答应过的事。你别多说了,歇着吧。”

    说完,他就匆匆的出去了。

    公主看着书,郑问其看着她,正看着,旺财道:“少爷,小侯爷求见。”

    郑问其忙道:“说我不舒服,不见。”

    旺财道:“他说他来探病的。”

    郑问其顿时就炸了:“他怎么就不念着我好呢?天天咒我!”

    旺财懒得回答他。

    郑问其挥手:“说我死了,让他去城外乱葬岗找我吧!”

    公主却道:“你别总是这么说话,他哪里得罪你了?”

    郑问其看她一眼,低声道:“他哪里都得罪透我了。”

    公主没听清,也没追问,只道:“我去屋里躲着,你该见客还是得去见,不然反倒令人起疑。”

    说完,她就起身绕过屏风,躲在床后面。

    郑问其不得不去院子里见陈飞卿,无精打采地:“借钱吗?借多少?”

    陈飞卿道:“十万两黄金。”

    郑问其冷笑一声,道:“你把我卖了吧。”

    陈飞卿挑着眉看他,道:“我看把你卖了是卖不了这个价钱的,把公主卖了才能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