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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读书,皇后是他姑姑,皇上是他叔,他能跟我们一样?就是个傻子也能当巡抚了。再说,在朝中做事的人人都不傻,再往上就看机遇了,他是机遇多逮着了,若我是他——且不说我,要说就要说南生你,他若像你这样吃苦还能如此聪慧,那才算本事。”

    傅南生当时以为王安说的是真话,至少,对他的欣赏是真的,他口中因欣赏而生的爱慕也是真的。因此当王安的婚讯传来之后,傅南生仍然以为王安不过是受制于家人,便谋划半夜带王安私奔。

    王安诧异的脸色傅南生终生难忘。

    诧异过后,王安便深情款款地对傅南生倾诉衷情。

    傅南生当时心想,别讲了,赶紧跑吧,跑远一点再讲。

    可王安好不容易讲完之后,还想拉着傅南生上榻。

    傅南生忍无可忍,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先离开这里。”

    王安反问:“你不愿意?”

    傅南生确实不太愿意,但又不能明说,只好道:“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我们会很难脱身。”

    王安干脆道:“我并没有想走。”

    傅南生一怔。

    王安叹了一声气,道:“我们能去哪里?我们这一走,确实是天南地北任人飞,然后呢?一生隐姓埋名?你的抱负不要了?”

    傅南生沉默了。

    王安又道:“你我能走到一块,最初便是因为抱负相投,所以我们不能走,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傅南生问:“你想娶妻?”

    王安道:“她是左相千金,我娶了她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明白。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干系,你仍然是你,我仍然是我,我与你仍然是我与你,一个女人而已,她只会给咱俩便利之处,并不会碍着什么。”

    傅南生又沉默了一阵,道:“但我不愿如此。”

    王安劝道:“你不要如此固执,你的策论我已经请父亲呈给皇上了,这个时候你说要走,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傅南生还要再说话,便听到外面有人问:“少爷,我听到屋里有声音,您需要服侍吗?”

    王安回小厮:“不需要,你下去吧。”

    待小厮走远,王安摸了摸傅南生的脸,道:“夜很深了,你不要冲动,退一步讲,即算要走,我们也不急于一时,今日先休息吧。”

    傅南生转身要走,却被王安拉住了。

    王安牵起他的手,举到嘴畔吻了吻他的手背,一双桃花眼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傅南生看,眼里满是笑意。

    傅南生皱了皱眉。

    王安放下他的手,又搂住他的腰,凑近道:“我不放心你走夜路,就在这歇息,明日一早我将你介绍给我父亲。”

    傅南生又是一怔。

    王安调笑道:“你若是我的人,又岂有不将你介绍给我家人的道理?丑媳妇还得见公婆,何况你这么好看。”

    傅南生被他这么一闹,眼珠黑漉漉发光,白净的脸皮上有些发红,红到了耳垂。他的耳垂上有一颗很玲珑的小痣,恰恰好像戴着一枚耳饰。

    第2章

    傅南生阖着眼睛,坐在牢房的地上,静静地回想着,也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他等到了一阵脚步声,牢头将牢门打开,道:“傅南生,你的好事来了。”

    傅南生缓缓地睁开眼睛,心里想,这恐怕是个骗子。

    因他这一生,从未遇到过什么好事。

    这世上或许有好事,但都给了别人,从不肯给他,所以他宁可相信这世上没有好事,换取一些怜悯自己的公平。

    傅南生先被人领着去沐浴换了干净衣裳,又跟着人来到了大理寺的后院客堂里,陈飞卿已经在那儿了,见他便笑了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

    这样的话傅南生听得多了,除此以外还有如斯佳人,无论如何也都不是什么好话,对别人说是好话,对傅南生说就是下流话。

    可陈飞卿接下来又说了一句别人没说过的话。他说:“难怪能写出那样的策论。”

    傅南生有点讶异地看着陈飞卿。

    他曾经与王安起争执正是他发现王安从未将他的策论上呈朝廷,不仅如此,王安还将那策论嘲笑得一无是处,看都没看完,便扔了。没错,就是扔了,扔去哪儿了都不知道,恐怕只有王府扔杂物的小厮才知道。

    傅南生质问过王安,王安终于说了实话,他说:“你还真以为我是为了你的才学?你是真疯还是装傻?”

    傅南生的嘴唇动了动,问:“你怎么拿到的?”

    陈飞卿道:“有些事无法对你直言,抱歉。我冒昧多问一句,你可有将来打算?”

    傅南生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陈飞卿道:“王府一案已经查明你是无辜的,你已经是自由之身,官府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无须如此防备。”

    傅南生道:“确实是我在他们的酒菜里下了蒙汗药,火也是我放的。”

    陈飞卿一愣,反而笑了,道:“我没想到你居然还要认罪。”

    傅南生道:“我听闻过你的名声,你不是好糊弄的昏庸之人,我与你也无甚私交,你定然不会毫无缘由放了我。为了惜才?恐怕不会。我这样的人即算有点小才,一则入不了你的眼,二则你也不会愿意用。所以你忽然放了我,我不敢放心。”

    陈飞卿原本是急着要走,此时也不急了,他重新打量了傅南生一番,笑着问:“你说话一直都这么直接吗?”

    傅南生看着他,没答话。

    陈飞卿道:“你不用妄自菲薄,我确实是惜你才华。”

    傅南生已经不会相信这种事情了。他从王安的身上已经知道,三六九等,是早就分清楚了的。那些人并不会真正在意一个娼妓之子是否有才华,即算有,到了他们的眼前也已经是折了十八折。

    陈飞卿接着道:“不过也有不足之处,你毕竟没真正去过塞外,也没去过军中历练,难免有些纸上谈兵。如果你真有心,我建议你去从军。科举向来注重门第,你可能不太适合,但如今边关紧张,军中急需人才,你若去了,或许会有很好的机会。”

    不是“可能不太适合”,而是傅南生的贱籍根本不被允许参加科考。贱籍能做的事太少了,所以他当初才寄希望于王安身上。

    其实王安在争吵中也有句话没说错,傅南生确实也不是真的一腔天真,他与王安倒确实算得上各有所图。只不过到了最后利益没谈拢,所以掰了。

    至于从军,傅南生没有想过。

    他看着陈飞卿,然后开始脱衣服。

    陈飞卿倒也没被他吓着,镇定又有点不解地看着他脱,手上还在倒茶。

    傅南生只脱去了外衣,解开了上面的里衣,露出上身,道:“你看。”

    陈飞卿看了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仍然不明白傅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