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小七啊小七,你到哪里去了,快来啊。
一阵口哨声吸引了夏木和羊群的注意,循声望去,小七终于蹦蹦跳跳着来了,不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是原野。
小七冲过来,接过夏木手里的鞭子,冲她做个鬼脸,“姐,我把原野哥哥给你找来了。”
看到原野,夏木心中一动。
“姐,我看你不开心,叫原野哥哥来陪你。”阳光下,小七灿烂地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夏木明白了,小七是去找原野来陪她,这孩子,鬼灵精。
小七招呼着羊群离开,羊群听小七的话。
“小七,那个任务已经完成了,再不用去做。”夏木冲小七喊。
“知道了,姐。”小七的声音传回来。
夏木与原野在小河边的草地上并肩坐下,原野从身后拿出一束野花来,白的,粉的,黄的,紫的,红的,五颜六色,形态各异,他把花拿到夏木的面前,“送给你。”
“你摘的?”夏木仰起脸问。
“小七摘的,让我送你。他说你不开心,让我哄你开心。”原野静静地说,“他说女孩子看到花就会开心。”
“小七?他一个孩子还懂的多。”夏木静静地看着花,接过来,放在鼻子下一闻,一股清香。
“你怎么了?夏木。”原野看见了不远处夏木的啤酒和烟,他又说了一句,“以后别吸烟了,对身体不好。”
他没收了她的烟盒和打火机,终于有人管着她了。
“没怎么。”夏木说。
“怎样你才能开心起来?”原野的眸子,沉静。
夏木的心情有些灰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原野眼望着远方,“说说。”
夏木用手抓起石子扔进河里,溅起三两朵水花,泛着一点点涟漪,“原野,支撑着我前进的信念坍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野转头看她,她明亮的眼染上一层郁色。
“释觉师父清贫一生,收养了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这孩子先天畸形,身体孱弱,释觉师父费尽心血将他养大成人,却遭人毒手。释觉师父去世了,他收养的那个孩子释武,也可能马上就出事。可怜的小七得不到关爱。”夏木看看天,“都说好人有好报,但我看到的是一个个被命运之神捉弄的人。”
“婆娑世界,有缺憾是正常的。”他说。
夏木:“我真担心还会发生什么让人意料不到的事。”
“你放心,有我呢。”他说。
夏木淡淡地说:“你啊,只会给我开张空头支票,要来有何用?”
原野:“……”
夏木看他一眼,侧身取出一个蓝色丝绒锦盒,“原野,我有礼物送你。”
原野看看锦盒,“是什么?”
她说,“你打开看看吧。”
原野接过盒子打开来看,只见黑色的绒面上静静地躺着一枚校徽。
上面写的是他的学校。
他抬眼,看夏木。
夏木轻笑,“这些年来,它一直是我身边最珍贵的东西。本来想一直留在身边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把它物归原主,完璧归赵了。”
“你怎么会有这枚校徽的?”他拿起校徽,捏在手里细看。
“是你的。”夏木说,“你也可能会否认。不过无所谓了,是你的就送还给你,如果不是你的,就当留个纪念吧,你的某些过往时光里也曾有过我这么一个人。”
“是我的。”他说。校徽背后有一个字母y,是他当年刻上去的。
“一直想要谢你当年救命之恩。”夏木笑笑,“怎么谢呢?原野,你救我一命,我当拿命相报,这样才像话,但你却不需要,几次三番地推开我。”
“夏木,我从没想要推开你,只是担心你,很担心。所以才想让你离开,离我越远越好。”他说。
“担心什么呢?原野,你知道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啊。”夏木看着他的眼,“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好。”
原野咬咬唇,眉头微蹙。
“这些年不见,你的眼神变得凌厉了,”她轻笑,“还有你的眉,别皱,我喜欢你笑的样子,像以前,多好。” 说着,她伸出手去轻轻舒展他的眉头。
“夏木,我也记得当年你的样子。”他叹口气,静静地说,“单薄的身子卷在洪水中,令人心疼。醒过来后安静又纯粹,不怎么说话,只是看着我。”
夏木笑笑,看着你很暖啊。
这些年原野在她的心里,刮着风,下着雨,开着花,降着雪,但终究阳光普照着。
遇到他的那一天,夏木终身难忘,那是她十五岁的一个秋日。
母亲去世的次年,夏木独自坐在河边画画。
上游山洪暴发,顷刻之间河水猛涨。
猝不及防,夏木溺水。
她醒来的第一眼,就见他灿烂地一笑,明朗的眉眼,像太阳般温暖。
每每念及此刻,夏木的心中便阳光明媚起来。
他留下了的唯一线索,是他原本别在衬衫上的校徽。
夏木捡起来,蓝底白字,上面写的是当地的一所警校名称。
后来,爸爸带着夏木,拿着锦旗到警校去寻找并感谢救命恩人,但却无人来认领这面锦旗,这个少年像原野上的风一样,没有行踪,没有方向,走过的地方了无痕迹。
虽然他像风吹过,再无踪影,然而,这阵风却在夏木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中荡起了层层涟漪,开始为他而悸动。
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怦然心动,少女的第一次心动,是终生难忘的。
在每个少女的青春岁月里,都会有一个穿着衬衫的美好少年。
那个惊艳了夏木的少年,穿的是警校淡蓝色的衬衫。
她珍藏着他身上掉落的那枚警校校徽,走到哪里都随身携带,似乎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
某一次,校徽在她奔跑时不慎掉进了下水道里,等她发现校徽不见时,那种揪心难以形容,她连忙在沿途寻找,找到天黑时,愣是让她给找到了,当她在微微暗的天色下、从污浊的水中捞出校徽时,紧紧地捏在手中,几乎喜极而泣。
人对失而复得的东西一般会更加珍惜,从那以后,夏木都是将他的校徽别在衣服口袋里。
其实,这枚校徽已不再单纯只是校徽,它代表着一种情怀,替代了她少女时代最美好的情感。
“原野,你知道吗?我找你找了多久?我趴在你们学校的围墙,在出操的队伍里找你;在雪地里跟踪你的脚印,跟着一个长得像你的男生到你们校门口,才发现他不是你;我常常会在梦里梦见你,我脑海里每一帧画面都有你。如果不是你掉下的校徽,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只是我的一个梦,而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我过去的时光被你占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