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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溪想:原来,这就是近些年房子质量问题频发的原因吗?她这两年来打了无数房子质量维权官司,但她从来没有从房产商角落考虑深层原因。

    “很多股东觉得……我过于苛刻。只是,我是清臣总裁,只有我有权利作出最终决定。”周介然垂下眸子,似在思考什么事情:“他们认为我太年轻。说不定……真的太年轻。”

    夏溪有点惊讶地注视着对方。

    这是周介然第一次坦露心事、诉说压力——此前对方都是黑超特警、噼里啪啦、酷到不行。

    原来,对方也有这种问题。

    过去,她不曾知道他的矛盾,不曾理解他的理想,不曾支持他的选择,现如今……不再是了。

    周介然的睫毛很长,好像一双蝴蝶翅膀。

    他在夕阳当中,整个人在发光。

    夏溪胸中有种情感横冲直撞。

    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喜欢上了对方。

    只是,面前的这个人,她夏溪,是绝对得不到的。

    她有两亿竞争对手。

    所以,是绝对不可能的。

    窗外晚霞颜色绚丽,好像是一幅水彩画。然而云也格外地多,难免显得有些杂乱,仿佛作画之人不小心将画布都涂满了。红色、橙色、金黄满溢在眼瞳中,绮丽的景象竟让人感觉热烈得过分了一些。

    “周介然。”夏溪抬手,想碰一下对方胳膊,却在关键时刻又攥紧了手指,“年不年轻,我不知道。但是,我认为……我个人认为,人这辈子很短,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要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才能不枉此生。不要到了最后懊悔,想:我当初为什么没有那样做呢?那就晚了,没机会了,会变成终生之憾。”

    “……”

    “当然,你要对股东还有员工负责。可是,他们比你聪明?那倒不尽然吧。我想,你可以更相信自己,毕竟一直……那么耀眼。我是觉得,房子是最昂贵、最重要的东西……以后消费者会选择可信赖的公司。如果清臣想要长久,不能只看眼前利润。这并不矛盾,相反,你为社会做过事情,社会也会惠泽于你,越黑心越赚钱的时代过去了。唔,当然,我并不认识他们,只认识个你,也许讲话会有偏颇。我能想象得出你过去这些年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工作,所以,从我的角度来讲,我希望你……过得开心。”

    “……”

    “至少龙山装修、尚材板材的事,”夏溪又说:“想要看你热闹的人只能失望——我会替你拿到赔偿。”

    “……”夏溪眼睛一直水灵灵的,周介然能看见自己。他发现,夏溪眼睛非常漂亮,有自己在其中的时候更是漂亮。

    夏溪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脑袋整个麻了,眉骨上边还有点痒,伸手抓了几下。

    周介然看着看着,低笑一声:“你眉毛的妆花了。”

    “哎?”亏她进门之前还补了个眉毛。

    周介然不好上手,看看桌上只有非常薄的宣纸,提起刚刚洗好的笔,说:“别动。”

    “……???”

    接着夏溪便感觉到,还带着一点点湿的毛笔笔尖在她眉骨上方轻轻抹了几下,擦掉花了的妆,让她无端便想起了古时候为妻子画眉毛的张敞。当时长安还传张京兆为眉抚。笔尖软软的,一直撩拨到她心里,从眉毛到五脏六腑酥酥-麻麻。

    夏溪简直傻了:“周……周介然……干……干什么……”

    “没事。”周介然放下手里的笔,看看天色,“不早了,你该走了。”

    “嗯……”

    周介然将“情”字夹在摊开的那两页中间,合上书递给夏溪:“想看采访的话,回去再仔细看,不用着急。”

    “我……”夏溪刚想说“我没想看”,就在周介然的目光当中住嘴了。

    那眼神分明是“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夏溪穿上羊毛大衣,有点不舍地下楼。

    一边走,一边随口聊天:“我本来以为你会和你父母住在一起。”

    “嗯?”

    “还想会不会看见你的爸妈。”那俩也是风云人物。一个一手缔造清臣帝国,一个是上世纪知名歌手——夏溪的妈特别喜欢周介然的妈。

    “想见他们?”周介然说,“以后再见好了,有的是机会。”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间见,想怎么见就怎么见。

    夏溪:“……???”

    ☆、第37章 装修(十六)

    龙山装修尚材板材鉴定结果还没出来, 夏溪所代理的余震那个案子率先开庭。

    余震是萧雅老板, 将房子赠与儿子之后四年忽然发现儿子不是亲生, 想取消赠与。正常来讲,“赠与”只有一年的撤销权,但是夏溪认为, 赠与过程存在重大误解,打到法院赢面很大。

    余震当然更想私下解决问题,可是, 他的儿子余同才只有十六岁, 面对“父亲”“归还财物、恩断义绝、分道扬镳”几点要求, 根本不能接受, 很激烈地反抗,尤其在他得知“父亲”还要起诉母亲、要回这些年的抚养费用之后, 更是情绪崩溃。在余同眼中看来,养恩大于亲恩,这么多年感情不能说没就没。最后余震没有办法,只好委托夏溪提出诉讼。

    因为此案涉及隐私,夏溪申请了不公开的审理。

    庭审过程当中,夏溪没有遭遇任何困难。

    余同没有律师,自己又是才十六岁, 站在被告席上眼神十分茫然, 仿佛一只被抛弃了的流浪狗,漫步于滂沱大雨当中,毛发混合着泥、到处打结, 一头一脸都是湿漉漉的。

    对手是战五渣。夏溪预想中的“针对撤销份额展开多轮辩论”的情况没出现。《合同法》第55条规定,具有撤销权的当事人自知道或者应当知道撤销事由之日起一年之内未行驶撤销权的,撤销权消灭。在余震的官司当中,“知道或者应当知道撤销事由之日”就是知悉亲子鉴定结果之时,并未超过一年,因此,“可以撤销”没有异议,关键只是余震有无处置全部房产的权力、前妻是否丝毫没有房子的份额。夏溪以为余同会拿证据证明生母为了儿子也有出资房产,然而……

    事实上,余同就只会说:“他是我爸爸……”十六岁的少年,不愿面对真相。

    而当夏溪表示“在事实上,他不是你爸爸”时,她能清楚看见,余同眼中呈现出痛苦神色。

    可这就是事实,再不愿承认又能怎么样呢?

    其实夏溪也不忍心。然而,作为余震代理律师,她也只能“伤害”对方。

    夏溪请求法庭鉴定亲子关系,余同慌忙摇头,表示拒绝。他以为这样便可以否定什么,因此,当他听到夏溪表示“2011年《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三)规定,一方请求确认亲子关系不存在,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