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斟茶，一面淡淡地说，“你放心，以她的身份，整个邺城都没人敢动她的。”

    霍轻瞳道：“明戈到底是何身份？”

    “她是何身份不重要，可我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她的手指指向霍轻瞳，眼角微微上扬，“若不是我放出风声，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找上门。你不想知道鬼门关的路引，为何会被人买卖吗？”

    霍轻瞳沉吟道：“你故意引我过来，是想做交易。”

    谢明眸忍不住笑道：“我只是个弃子，哪敢说什么交易。霍阎君这么聪明，不会这么点生机也不给我吧。”

    许花朝听得云里雾里，半晌才意识到霍轻瞳和谢明眸是彼此知道对方身份的，可她并不关心这个。谢明眸仿佛也看出了许花朝的心思，笑笑道：“许姑娘若是愿意，我这里也有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妹妹现在在哪里？”

    许花朝着急地问，她担心薛家和曹家相继出事，可能和沈绿有关，至于明戈她始终都是半信半疑。她要是再查不出薛家的下落和曹公子的死因，恐怕下一个会出事的就是泱泱百姓，是自己。

    谢明眸温然笑道：“你拿多重要的东西来换，我就给你多值钱的消息。”

    她的笑十分真诚，看得许花朝忍不住想答应，霍轻瞳却打断道：“我们不用任何东西换。”

    “如果我能为你解忧，舍弃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谢明眸自鸣得意地坐直了身体，平整柔顺的长发搭在肩膀，看上去温柔恬静，事事洞悉。

    霍轻瞳露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巫咸国素来以巫术惑人，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必然知道我的手段。蠡帝一事，你既已推算知晓，最好不要飞蛾扑火。”

    谢明眸脸色一变，语气骤然阴沉，“那你永远也别想走出那个诅咒。”

    “什么诅咒？”许花朝回头看她，突然觉得后背发寒，谢明眸勉强恢复些许善意，面对着许花朝道：“有得必有失，凡事都有代价，就像是你妹妹也将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许花朝面露难色，打量她的下半身思考道，“你的双腿也是你付出的代价？”

    谢明眸怅然低眉，霍轻瞳缓缓道，“你为虎作伥活该被困于此，身为巫咸国的公主却甘心被人摆布更是可悲。琦陵院内多得是你的眼线，明戈是不是真凶，恐怕你比她自己还要清楚。这一次，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掂量。”

    霍轻瞳说毕示意许花朝离开，许花朝着急地问，“那明戈去哪了？她还没说呢！”

    “那只蜘蛛被她扔到了东山的风冥观，我们即刻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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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瞳瞳：你脸上……有夜香

    许花朝是乖乖跟着霍轻瞳跑下琦菱院的, 此时她已经完全不在意琦菱院是不是青楼, 也忽略了从七楼跑到一楼到底有多累, 她喘着粗气站在霍轻瞳的身后, 目光复杂又深沉。

    此时，琦菱院外面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货郎扎堆, 香脂满街的盛景，姑娘们就像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玩偶, 依旧倚着栏杆给路边的俊郎君暗送秋波, 地上没有留下凝固的暗红血迹, 官差们还在挨家挨户地分发无患枝桠，就连门口老鸨也换了一个新的, 同样满头花苞, 同样的巧舌如簧，同人说起话来令人如沐春风。

    要不是亲眼目睹了老鸨的死，她都会以为之前一切都是一场毫无前兆的噩梦。

    许花朝在邺城这许多年, 自然知道死后遍体通白正是傀儡才会出现的状况，可是……

    许花朝回头看看整个琦菱院里美貌鲜活的姑娘们, 她们生得白嫩可人, 弹唱俱佳, 眼神里的欢喜，忧愁，恐惧，羞涩都是那么的真实，她实在不敢想象, 这家声名在外的青楼里竟然藏着那么多傀儡？她们都是傀儡，和白术一样的活死人，是被人用药炼成的工具和武器。最可怕的是，她们温香软玉一般，枕边低喃间便能要了你的性命。

    许花朝咬了咬牙，不甘心地回过头，霍轻瞳果然没有闲情逸致等她发完呆才上路。正如不管是邺城的存亡，还是父亲的寿命，都不会因为她少不更事而有任何的延迟。一瞬间，许花朝感觉自己又被迫长大了一点点，心里的那扇门豁然打开，迎面而来的是一道……一道黑光，“哎唷，你干嘛！”

    霍轻瞳伸手还想敲许花朝的额头，看她抱着脑袋可怜巴巴地望过来，就忍不住说：“腿短就走快点，怎么还在这里发呆。”

    许花朝揉揉脑袋，有点吃惊于霍轻瞳居然会回头等她，于是咧开笑容嘟囔道，“我知道你不能用法术，可是我可以啊！等我想想那句咒语怎么说的，我们就不用这么吃力了。”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霍轻瞳认真的地停顿了小一会，“你年岁尚小，根基未稳，随便修习那些旁杂的小法术会损伤你的真元。那本《青冥鬼经》对修身养气大有裨益，你倒是可以勤加参悟。至于伏妖伐魔，并不是你的本职，不必太过执迷。”

    “可是邺城这么危险，我总得学点东西保护自己……”

    许花朝打断霍轻瞳的话，一脸的无辜看得后者噎了噎，才叹道：“用脑子。”

    霍轻瞳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牛弹琴，她甚至觉得崔珏当初说得挺对的。许花朝还太小了，这么个小不点能懂什么“容”啊“衡”的大道理，她能像现在这样“十分配合”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吧？

    想到这里，霍轻瞳掐指算了算，距离鬼帝出关还有八天。

    酆都那边的拿到的情报不少，钟馗的折子里说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已经悉数订册缉拿，虽然这些鬼遍布所辖区域的重城，又掀起了不少的风波，好在黑白无常办事得力并未惊动天庭怀疑。

    “喂……”许花朝虽然心里不停地埋怨霍轻瞳活像个碎碎念的老奶奶，但是也晓得她是真心为自己好，于是张了张嘴，想起一件事想要问她。

    霍轻瞳还在想崔珏新递的消息——邺城的琦菱院有人倒卖路引。路引是活人阴魄通过鬼门关的通行护照，分别有酆都天子、酆都城隍和酆都县府的三处印鉴，可谓是十分宝贵。若是有人拿到此路引，上可以面见阎罗王，下可以不经过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直接进入酆都直接轮回。

    可是现在居然有人将路引泄露到了凡间，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正在为她鞍前马后尽忠效力的黑白无常。他兄妹二人是最直接掌管路引的神君，若非他们粗心被人窃取了路引，便是他们监守自盗，贪婪敛财。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