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调试，却从未听他弹奏出完整的琴音。

    那边姚雀仙子宛若天籁一般的仙音传来，如深曲幽泉的嗓音，既不欢喜又不幽怨，是那样泠泠洌冽，沁人心脾。

    这边，灼商仙子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俏皮话，今日哪个仙君的仙童犯了错，哪个仙子的衣裳配错了花色，哪个天将又在府邸中偷杯毁了哪件法器……零零总总，事无巨细，她总能说得天花乱坠，妙趣无双。

    众人都似醉似醒，似欢似喜，可她心里似乎并没那么高兴，与众仙推杯把盏，敷衍了一番，心中始终记挂着什么，便匆匆告辞离去。

    晕晕乎乎走到了仙鹤桥头，只见桥上一个一身碧纱的仙君仿佛在那等了很久。

    “仙子……”那颀长的身影向她趋近了几步，却又不知为何在几步之遥顿住。

    她深色淡淡，微微颔首便要从他身边擦肩。

    那人又在她身后道：“仙子醉了，我扶你回去吧。”

    “不必。”她的衣袖轻轻向后一扫，便拂开了那人向她伸出的手。

    “仙子还是不肯原谅我。”那人委屈道。

    她心中疑惑，不愿与他做多纠缠，快步走下了仙雀桥，走到了南天门边上，而那人从始至终就那样站在桥上，一动不动，终究是不曾再往前一步。

    守门的神将笑着与她打招呼，她就这样出了天宫，驾起祥云，往鸿钧山上而去。

    穿过了层层雾霭，她渐渐看清远处一个高耸的可爱的轮廓，她轻轻按下云头，落在了山上。

    可并未见到从前那个一直立在这里，为她遮风挡雨的高大身影，她的目光从期望渐渐变成失望。

    她失落地回转身来，却一头撞进了一个怀抱之中。

    抬头，视野当中是一个人深邃的黑眸，飘逸的黑发。

    “你……”她的心一下一下，越跳越快。

    “你是谁？”她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凡歌，你不认得我。”那人的声音听不出一丝起伏。

    “什么意思？”与预想中的不同，她反而在他身上感到一丝陌生。

    “我却认得你。”那人的嘴角忽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沐凡歌忽而惶惶然挣开了他的手臂，倒退了一步。

    “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她再一次问道。

    “你不会不认得我。”那人一步步走进，忽而身上黑气冲天而起，张开血盆大口，面容瞬间化为狰狞。

    “我就是你的心魔！”

    “不——我没有心魔！”凡歌大声道。

    “你有，你一直在逃避。”那心魔的身体忽而膨胀了数倍，在她面前扭动着自己奇形怪状的身体。

    “别装了，沐凡歌，直面自己的内心不好吗？”

    “你明明讨厌这个地方，讨厌云霞派，你最恨的人便是朝雨大师，还有你爹，是他们，都是他们逼你来的，逼你修仙的，不是吗？”

    风起云涌，周围瞬间被乌云笼罩，暗无天日，那心魔的声音仿佛穿透云层而来，又仿佛从心底发出。

    “不，你胡说——”沐凡歌摇着头蹲了下来。

    “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清楚。”那心魔又道，“我最了解你，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不……”

    “不要害怕，孩子，拿起剑来，拿起剑来，杀了他们……将他们都杀光，你就自由了，就没人逼你了，是不是？回答我，凡歌！”

    “不——你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

    一声大叫，沐凡歌坐了起来。

    “主人，你怎么了？”吱吱仿佛在她身边守了很久，担忧道。

    原来只是做梦。

    “我……我不知道，好像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我梦到了仙界，还有一个东西跑了出来，说是我的心魔……”想到方才诡异的场景，沐凡歌的胸口仍然剧烈起伏着，难以平静。

    “主人别怕，不是心魔，我看是妖魔。”吱吱面色凝重。

    “什么？”沐凡歌一惊。

    “他们还是不死心。”吱吱道，“主人，魔族无处不在，尤其擅长潜入人心，只有你自己心意坚定，才不会让他有机可趁。”

    沐凡歌点了点头，思及梦中那魔族说的话，她心中便一阵惊慌。

    可是他伪装成的那人又是谁呢？她醒来之后记不清每个人的样子，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可她却能感觉到对方必定是一个自己很信任的人。

    而仙界的其他仙君、仙子、神将，以及仙雀桥的那个神仙又是谁？自己从未到过仙界，怎么一切都像是经历过一般，如此真实？

    心魔？她真的有心魔？

    不，她只想与父亲团聚而已，她并没有别的心思。

    这样想到，她心中稍安，转身想回房找点水喝定定神。

    她方转过身，便见到眼前冒出一个她平日里经常喝水的竹筒，里面已经盛满了水。

    “沐凡歌，我早就说过，我是你的心魔，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男子的声音响起，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黑色身影，听到这句话沐凡歌瞬间受到了惊吓，回不过神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啧，真是不经吓。”那男子无语地摇了摇头。

    “果然是你们魔族干得好事，你究竟想干嘛？”吱吱咬牙切齿道，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哟，还有一只老鼠精，我观察你们很久了，你这只老鼠精说寻常也很寻常，根本不会法术，说不寻常也不寻常，你既然已经修出神识，能说人话，居然什么法术都不会？”他推了推吱吱的僵硬的身体，“喂，你究竟是哪来的？”

    吱吱的面色越发难看，它虽誓死保护主人，可是这次心中也没了底，因为它面对的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魔族，而这个魔族说的话，很大程度上也是事实。

    因为它确实是一只空有神识而无神力的……老鼠精，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它几乎对他没有威胁，那么主人便危险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只是这办法只能用一次，不到最后一刻，它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你究竟想怎么样？”吱吱戒备道。

    “我是奉了魔君之命，来救你们的！”那魔族道。

    “什么？”

    “唉，我真怀疑我找错了人了，你们大难临头都还不自知。”

    第22章 漠明

    第22章漠明

    吱吱看了眼笑得猖狂的魔族，心道这人莫不是傻子？不过看起来似乎对主人并无恶意，否则刚才就可以动手。

    “别不相信，你看已经来了。”

    那人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往他们这跑了过来，那黑衣的魔族见状隐去了身形，没让她发觉。

    “不好了，凡歌师姐，快醒醒，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