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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摇摇头,脸上的得意却掩都掩不住,直到贾琏脸色都要变了,才继续说道,“你想啊,我家既然到了如今地步,陛下最害怕的是什么?”不等贾琏思索,就自顾自地答道,“肯定是我们继续拉拢官员。所以,我爷爷自从退了之后,闭门教导儿孙,不和任何人来往。我爹和两位叔叔包括我们这一辈的人,结的亲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

    范家几位当家主妇确实都不是公侯之家的女子,几乎全都是家里有文名,家教好,但官位不显的人家的女孩子。

    范慎的夫人贾琏见过,只说过几句话,因为男女有别,了解不深,不好评价。但她娘家爹是个隐士一类的人物,各种书出了不少,却性子淡,不爱应酬,不喜做官。属于文名大但没有根基的人。

    贾琏点头,看来,范家上上下下都是聪明人。

    “咱们这样人家,”范慎往贾琏身边移了移,再次压低声音说,“随性做官并不会叫上面忌讳。比如我,今儿换这个地方,明儿为了个案子追到别处,陛下绝对不会管,顶多也就说几句没有定性、太过随意、不好积累经验而已。但,我要是到一地兢兢业业、为民请命、走的时候再来个万民伞什么的,你等着看吧,我这辈子只能在知县知府这种位置上打转。毕竟,咱们的家世,若是哪一日万一想不开为百姓揭竿而起也不是不可能。那时候,即使不能把他拉下马,却能给上面找个大、麻烦。所以你记住,你和我,我们这样有权有势人家的人,绝对不能做为民请命的官员,那是那些通过科举上来的普通人家的出身的官员该做的。我们只需要凭我们本性做官就好。”

    说到这里,一个小厮来续茶水,范慎立即拉开和贾琏的距离,改了口,“我说,我手把手教了你这么多东西,不是师徒胜似师徒了吧,难道你真的不肯拜我为师?”

    贾琏心里感激他,但还是坚决摇头,“绝不。”

    范慎虽然名字中带个“慎”字,但性子和说话就如同做官儿一样,随意地很,也特别招人恨。

    他怕他将来的某一天会揍他,而这个社会中,徒弟揍师傅是很严重的一件事儿。

    范慎瞥着一旁那小厮笑了,“说实话,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第 42 章

    范慎的一番话成功打消了贾琏好好为官、必要时来个为民请命的想法。

    贾家虽然不如范家得皇帝重视,但有一点更让皇帝忌讳,贾家掌握的一向是军权,在军中颇有势力。若是真的想来个清君侧什么的,破坏力比范家大多了。

    贾琏要是太把百姓放在心上,少不得就会被皇帝猜疑用心。只能按照范慎的说法,“当了官儿之后,咱也没必要贪赃枉法搞得民不聊生,不过是人家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而已。百姓安居乐业,咱们保存自身。只是也不能太过平庸,那就彻底泯然于众人,叫上面想不起你。还是要找准你自己感兴趣、又不引忌讳的东西,叫上面既看到你的能力,又能放心用你。”

    范慎就找了个无关大局的破案这个点。

    杀人这种事儿毕竟离普通百姓太远,他就是破再多案子,与那些叫老百姓生活更上一层楼的官员相比,名声上还是差许多。

    但他能力又强,将来的刑部少不了他,并不会叫皇帝忘了他,倒是个好的切入点。

    只是范慎已经是破案了,他要干嘛呢?难道也破案?那就和范慎的重复了啊?再说,将来天天对着他那张脸、听着他欠扁的话,他说不定会忍不住动手。

    想了好几日没有头绪,贾琏摇摇头干脆不想了,他科举还没考上呢,想这些还太早。

    倒是另一件事叫贾琏心绪不安。

    贾代善示警,一定不是无的放矢。

    只是船行了将近一个月,不知是不是因和范慎所乘的官船在一起的缘故,并没有亡命徒前来截杀他。但也有可能那人根本就没打算在水里下手,而是想在陆地上对付他。

    但在哪儿呢?

    他不懂行军打仗,前世连个军事发烧友都不是,此时现学也来不及。只能采取个笨办法,叫侯松上岸,沿途哨探。

    之后又细想他自来后都得罪过什么人。

    首先把赖家排除,他们并不知道玉是他偷的,也不知道他是诚心对付他们家。再者,他们家的人什么样子他清楚地很,享福还行,凑几个武艺高强之辈杀人就为难了点儿。

    接下来得罪的最狠的大约就是孙绍祖,但是孙绍祖已死,自然不可能来找他麻烦。即使来了,还有贾代善护着,有那块儿玉保着,他也不怕。

    怕就怕孙绍祖家人坚持为他报仇。

    孙家常年在大同镇守边关,家里有的是能征善战的死士,若真的是他们来,还真的不好办。

    他这边的人全是些家丁小厮一类,没有上过战阵,伺候人还行,但若说和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士拼命,不是他灭自家威风,这些人在见到孙家那些人后能保持站立就不赖了。

    所以,若真的是孙家人,那还真需要好好考虑考虑。硬拼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但到底是不是孙家呢?

    就在他犹疑之时,侯松传来消息,他果然发现一伙行踪鬼鬼祟祟的人。起了疑心后,就蹲在人家房梁上偷听了一夜,发现他们果然是孙家的人,还带了神臂弓,打算就在扬州城外一处小山坡上埋伏。

    贾琏得了消息后,怕侯松再跟出事,叫他回来。然后思索该怎样对付这伙人。又听侯松说,江南一带今年大涝,盗贼蜂起后,起了些心思。只是需要范慎帮点儿小忙。

    还没思量妥当,范慎闲来无事又找贾琏磨牙,见他愁眉不展、问三句答一句,奇怪道:“什么事儿叫你这么上心?”

    贾琏想了想,范慎去金陵,必定要从扬州过。这一路上他们两人都在一起,若是孙家人找不到他,找毫无防备的范慎可怎么办?

    范慎这人对他启迪良多,可谓是良师益友,贾琏舍不得他出事。

    于是把侯松探来的情报说了,“他们有神臂弓,倒是要小心了。”

    范慎听了倒是一点儿不着急,只是惊奇地打量着贾琏,“你怎么知道前边有人埋伏你?这一路上都不见你如何紧张,只快要到扬州这两日,你才开始心绪不宁,难道你未卜先知。”对于这个问题,贾琏头一扭,拒绝回答。

    “不说就算了,”范慎猜测大约是贾家自己的方法,于是不再深究这个问题,而是问贾琏接下来想怎么办。

    贾琏就把心里的想法说了,想办法把当地的盗贼引到孙绍祖的埋伏里,叫双方自相残杀。

    范慎听了不置可否,而是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怎样取得杀人不眨眼的盗匪的信任,如何引他们过去,自己人如何脱身等等。

    贾琏都一一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