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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最近好些花也开了。”

    苏意在折子上写了几行字,又换了一本,就是不作声。

    瞧这招没戏,云华只好作罢,只要她犯了事,不论找出多少套路,他也从来不吃她那些招数。只好瘪着嘴垂头道:“我就是闲着无聊,去找些乐子。”

    苏意:“你再说说你找了些什么乐子?”

    云华手上绕着发梢,沉吟许久,道:“我去观戏了,昨日那场戏特别长,演了一夜也没演完,我还打算今日再去瞧瞧看是个什么收尾呢,这不便被你唤来了。”

    苏意唇角隐笑:“这么说,是我扰了你令你没能看上那出戏是个什么结局?你继续说说,是什么戏竟演了一个通宵。”

    云华转了转眼珠,道:“嗯……那出戏实在太长,我也忘了讲的是什么内容了……我回头再去看一遍再同你讲罢。”

    苏意敛了表情,道:“我是不晓得哪出戏能唱上一个通宵,不过,花街巷子的灯火倒是能亮上一宿。

    云华脸上顿时便没了笑意,垂丧着脑袋没了声音。

    苏意便又道:“听说你在‘入潇湘’待了一宿,你倒是同我讲一讲你都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云华只好道:“也没做什么,就是……瞧了瞧歌舞,喝了一些酒……”

    苏意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原想再问一问“花魁”的事,但考量一番还是收了回去,也不再多言,只道:“抄罢。”

    这殿中,苏意的手边常年摆着另一方书案,便是专为云华准备的。

    云华也不敢再找理由,便很有自知地拿了纸笔经书,乖乖跪坐在桌前开始抄写。却止不住在心中唉声叹气,这些年来,她抄的经书都能摆满一只书架了,心里却另盘算着何时才能去赌坊瞧一瞧那处地方是个什么模样。

    又过一阵,苏意突然道:“你如今可有中意的人?”

    云华惊了惊,字也写错了一个,问道:“什么?”

    苏意翻着手上的折文,无甚波澜,再道一遍:“我问你,你如今,有无心悦之人?”

    云华揣不透苏意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免有些紧张,反问道:“那你可有中意的人?你是不是瞧上了哪家的姑娘?”

    苏意闻言突然抬起头来盯了云华半晌,神思不知落在何处,便又低下头瞧着那些奏书,道:“前些日子宰府同我说有意令他府上的长男与你见一见。”顿一顿接着道,“我原本是回绝了宰府一番好意,但……如今看来,你应是觉得日子过得无趣,我看见一见也好。”

    这个宰府府上的长男云华也是有过几回面缘的,只记得是个面貌清朗的男子,但是从未说上过话。于是想了想道:“好。”就是不知这位长男去过赌坊没有,若是去过的话,还恰好能请教请教经验。且若是说不好,她指不定还要继续在这抄上三天书文。

    苏意有些意外,顿了一顿便又颔首道:“好,过几日便安排你们见一见。明后两日你接着来这抄书。我觉得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我的确也甚是无趣,你便恰好陪陪我。”

    抄书这件事云华自然有些不满,便不免脱口而出,“若是兄长在,你也不会这般无趣了。”

    听闻‘兄长’二字,苏意顿觉胸中钝痛,手上握笔也更用力几分,指节也有些略泛青白。若他还在,的确不会这般无趣。他不论做什么,他也一定会在一旁瞧着,从前是如此,不知道如今他若还在,会不会仍然如此。

    见苏意失神,云华诚觉自己说错了话,不该提兄长一句,令苏意徒增心烦。当初他没能找到兄长,这么些年来也应没好受过。

    云褚那时候每日都盼着苏意回来。那时苏意每次回朝皆要被召入宫,头几回陛下皆是接他入殿,在朝臣面前对他甚为夸赞。但之后入宫便都只见陛下与父亲手谈,棋局正得意不敢惊扰,于是后来才知道每回令他入宫都是因为太子想见他。

    云褚一向粘他,每回回朝都缠在他身边东问西问,眸中熠熠生光。后来便连云华也一起缠着他。不过云华大概是因为觉着兄长粘他,便才粘他,没有什么明白的缘由,于是刚开始便不似云褚那般躁闹,总是十分安静,只是时而随着兄长说上几句。

    便连读书,云褚也要苏意来教才肯认真。且他一清二楚,云褚总在他回朝前一阵子便开始带着胞妹同各位先生耍赖撒泼,四处捣乱,也总需他去劝一劝才肯罢休,安心学业。他这些心思,苏意早便通透,虽觉无奈,但也总是乐在其中,回回都依着。

    云华总觉得,若是兄长还在,就算苏意罚他抄书,他指不准还要偷着心欢。

    第六章燕来窥画栋7 沐青阳在公主府候至昏天也不见云华半个影子,不免有些躁气,凝着眉眼盯着手上的荷包。

    近戌时半刻,才见一只轿辇随着七八个侍从停在公主府前。轿辇一落地,便瞧云华不慌不忙地打着哈欠从里头出来,一副困意。

    云华进府便听小婢道那位觐使大人在府上候了一天,眼见这个时辰殿下还不来,结果刚走不久。云华置若罔闻,面上无甚反应,心中却又激起波澜来。

    如今沐青阳究竟要做什么,要达些什么目的,云华她始终猜不透,但这桩事情就如同博弈,虽然她棋下得烂,但其中一些浮在面上的道理总是明白一些的,便是再如何也要硬着装作心平气静,不动声色。

    她能想到这些话,是因为完全不晓得自己昨夜已然是失了态的。

    写了一日经文,自然有些乏累。从前沐青阳也罚她抄过书文,但抄书便抄书,沐青阳却总能再将她惹哭一道。云华挥退几个侍婢,方跨入寝殿,眼一抬却瞧沐青阳其人正十分闲适地侧卧在软榻上翻着闲书,衣衫半解,一副好风光。

    云华却觉自己一日受累,瞧着这副风光实在令她上火,于是三步作两步上前冒火道:“本府今日不见客。”

    沐青阳撑着脑袋抬了抬眼,一副无赖的模样:“瞧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客不客的,哪有你这样把自己的驸马当客的道理,你还真是客气。”

    云华闻言愣了一愣,强作镇定道:“你又乱吃了什么东西,说胡话的本事倒是见长。你若是赖着不走,我便喊人来。”

    沐青阳垂着头扯了扯前襟,又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书,道:“你便多喊些人来。”

    若令旁人看见沐青阳这副模样,便不是活生生坐实了前阵子的那些传言。云华涨着一张脸正琢磨着,便见沐青阳从袖中掏出一只荷包来,这花纹样式皆令她十分熟悉,正是她今晨放在花魁枕边的那只。

    窗外应是有一股晚风吹过,窗边几盏烛火明明灭灭,令云华有些恍惚:“你……你拿我的钱袋作甚?”

    沐青阳抬眸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