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的人真不少,”老者微微一笑,“还有没有?一块吧。”
李明明身边拿大斧子的娘子跳出来,怒道,“装什么大尾巴鹰?算上老娘!”
她身边的胖子连忙去拉她,被一把甩开。
这位拿大斧子的娘子,招呼都不打,上去就是一斧子。
其余两位也跟上。
李明明身边的胖子,“咳,咳,这不是找死吗?”
这三位倒也算乖滑,并不硬接,四处游走,高低翻飞,找到机会就刺出一剑,砍出一斧子。
那老者一面挥动宝剑,一面从怀里掏出一只银光闪闪的手套戴上。
胖子睚眦俱裂,一边飞身朝着妻子奔去,一边大喊,“快闪开!”
只见老者胳膊突然伸长,一把抄过那个白衣少年,掼在地上,那少年全身发黑,瞬间便成了森森白骨。
反手又去抄那位娘子。
这次李明明再也忍不住了,“啊——”叫了出来。
燕赤霞也飞了过去。
胖子抢到其妻身前,只来得及用狼牙棒一架,那大手却灵活得很,绕过狼牙棒,攥住胖子的脖子,随手一扔,胖子便如个破包袱一般被丢在地上。
“胖子——郎君——”那娘子妙目含泪,“你等着我!”说罢,把手中巨斧扔向老者,自己也窜了过去,老者抬手挥开斧子,那娘子已经到了老者身前。
“嘭!”
众人离得近的都被气浪掀翻了,地上一个大坑,漫天的血肉雨落下。
她自曝了。
那老者却并未如她所想的“同归于尽”,只是被迫撤回了剑,在空中打了个旋儿。
“不识抬举!”老者周身刮起罡风,黑雾越发浓厚,“既然如此,也就罢了。”
燕赤霞刚才被气浪掀翻了,正落在李明明附近。
李明明拉起他,“走!”
实力太过悬殊,凑上去就是个死!
老者一道剑气挥过,飞沙走石,气波宛如有形有质一般,触之即死,遇之即亡。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看来他是不想留活口了。
刚开始是李明明拉着燕赤霞,现在是燕赤霞拉着李明明上窜下跳地躲闪。
“回刚才的小路!”李明明喊。
然而李明明绝望地发现,那些小路都不见了,自己这些人宛如在一个不透明的玻璃罩子里,走不出,逃不掉。
“老匹夫设了幕障。”燕赤霞道。
越来越多的修士被剑气扫中,或被大手抓住,地上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森森的白骨。
“刷”“刷”两道剑气,把李明明、燕赤霞和另外三名修士逼在了死角,几人这回是退无可退了。
人之将死,李明明想到的是,“不知道我这种死了一回的,会怎么个死法?”
“拼了!”燕赤霞咬牙抬起剑。
突然,一股暖融融的气流把那寒毒的剑气消弭了。
“你为报仇,堕入魔道,你子固然无辜,这些被你枉杀的人便不无辜吗?”
从小路上走来一个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枯槁,鹑衣百结,手里拿着一柄残剑。
幕障不知何时被打破了。
“他们尽管来报仇就是!”青衣老者冷哼一声,“师兄,你是要来清理门户吗?”
鹑衣老者凝视着青衣老者,“阿充,你当真执迷不悟吗?”
青衣老者沉默片刻,掀起嘴角,“师兄,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为你刚才那句‘阿充’,我不杀你,你走吧!”
鹑衣老者微闭一下眼睛,再睁眼,抬起手中残剑,朝着青衣老者刺去,又冲李明明等喝道,“你们都退后!”
燕赤霞、李明明还有剩余的三五个人都听命退得远远的。
青衣老者闪身避过,“师兄,你的功力又退步了,想来是寿元不长了吧?难怪来寻那草。”说罢,好整以暇地送出一剑。
“你外强而中干,剑气霸道而虚浮,已是彻底离了大道,两百年修行尽毁,你不悔吗?”
“哈哈哈……悔?我为什么要悔?”
两人话不投机,再无多余言语,剑招却越发地迅疾了。
李明明这种眼力根本看不出什么,燕赤霞却看得呆住了,这才是当代大能!
燕赤霞没见师父与人拼斗过,师兄们切磋还有之前杀怪,跟这种大能比斗,完全不能比。燕赤霞终于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对不住了,师兄!”青衣老者已占了上风,眼看这一剑就刺中了对方。
鹑衣老者侧身闪避,却如何闪得过,“噗”地刺入其体内。
青衣老者正待拔出剑了,却突然发现那剑宛如长在对方身体里一般,不由大惊,然后便眼看着自己的心脏插入一柄刀口上犹有锈迹的残剑。
“师兄——”青衣老者瞪大眼睛,“为了杀我,你不惜自毁真元……”
鹑衣老者轻轻拔出插在自己体内的剑,“我只做当做之事。”说完便从空中跌到地上。
与此同时,那位青衣老者嘴上带着个似讽刺似心安又似疲惫的笑,也落在地上,一股黑气散去,其身体便化成了一具白骨。
燕赤霞、李明明等急忙上前。那老者已经自己封住了伤口,对几位后辈修士摇摇头,“不妨事。”
说着便蹒跚地往来时的路走去。
李明明看着他瞬间全白了的头发和佝偻的腰,鼻子一阵发酸。
“这位前辈……”燕赤霞没再说什么。自毁真元,于修士,跟自杀也差不多了。
第47章 李明明的心魔
李明明、燕赤霞和剩下的几个修士一路沉默地继续往大阵深处进发。
走过这片平地, 情景再次转换,眼前一片碧绿的湖水,宛如大块的翡翠, 阳光的照射下, 升腾着丝丝仙气。
这又是什么陷阱?
湖水中升起一个绿衣女子,温柔地道, “心镜湖欢迎各位修士。我们这里不舞刀弄枪,你要做的, 是面对你的前世今生, 对抗你的贪嗔痴怨。”
这女子一挥袖子, 拿着腔调唱了起来,“呀——求长生,不过是白忙一场, 早知道我为何抛妻弃子离故乡;要权势,终落得个墙倒众人推,命如草芥,身后凄凉;爱美人, 却原来都是虚情假意,枉替他人做嫁衣裳……”1
众人听了一怔,这女子却自顾自地沉回了水底。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
“故弄玄虚的小娘皮!某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说话的这位长着钢针一般的络腮胡子, 豹头环眼,看着像个粗汉,却实则粗中有细。他施了个法术,“腾”一只鹞子朝着那湖飞过去。
刚飞到湖的上空便掉在了湖面上, 变成了一块脏兮兮的布巾。
“飞不过去?”那汉子皱皱眉,看看其他几位。
另一位长身玉立眉眼冷淡的黑衣青年,抱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