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们回来了。”

    紧跟着就进来两个身材高挑的姑娘，都是穿着锦绣华丽的袍子，袍子很厚，却掩盖不住她们袅娜的腰肢。

    “怎么能胡乱把我们送人！”两个吴家孙小姐愤怒的嗔怪。

    吴老三咳嗦一声：

    “不是送人，是让你们去上学，跟着神医学医术。”

    “我们才不想学医那，一身药味，脏死了。”两个吴家孙小姐更加不满意了。

    “不想学就不学。”吴老三只好实话实说。

    “就是让你们帮家里一些忙，去会会那个山东先生，探探他的底细。”

    “原来是这样呀，早说呀。”两个吴家孙小姐凑上来，亲密的摇着山羊胡子吴老鬼的胳膊，提一些珠玉宝翠的要求。

    吴老鬼写了一个帖子，请高校长到广和居吃酒，并让两个儿子亲自送去。

    高校长已经被放出来，江湖悬赏令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除了最兴奋异常的吴家，对后续问题感兴趣的都是一些不相干无聊闲人。

    医生和制药圈里，最关心的还是青囊经，纷纷下帖子，请求借书一观。又有一个重要人群，就是病人人群，病入膏肓之人，稻草也是要抓一抓的，纷纷前往绍兴会馆，希望能找山东先生求医。

    张美溪每天都要和周二少爷发几十封电报。青囊经她自然不会私藏，征求过高先生的意见之后，就干脆影印几份，又允许各种医生和各种学者来抄录。

    但是有条件，希望名医们能组织一个义诊大会，第一就是表示对名医华佗的尊重，第二，也正好应付了那些来找山东先生求医的病人。

    对于胡乱许诺三个条件的事情，张美溪也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冲动蠢哭了，作为社会公众知名人士，还真是不能随便乱说话。

    但是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恐怕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高先生出事，在那样焦虑和激愤的情况下，一般人都会拿出自己的最*宝，乱砸一通的吧。

    张美溪暗暗进行了一些反思，然后就收到了一封让她哭笑不得的电报，依旧是周二少爷发过来的：

    “吴家已经把三个许诺转让给我了，我该让山东先生做点什么那？真愁！”

    周二少爷已经伸出一根手指头，把吴老鬼彻底按死了。

    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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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0一根手指按死吴老鬼（二）

    时下北平的饭店，分为很多种。最普通的叫法，一种就叫热庄子，就是饭店里全天准备着炉火食材，热气腾腾的，客人随时都能过来点菜吃饭。有名气的东来顺做涮羊肉，全聚德做烤鸭子。每天的食客都很多。

    还有一种叫做冷庄子，平时灶火是冷的，是需要客人预订。他们按客人的要求采买食材，安排宴席。

    有阔绰的客人，可以为了请一次客，包下一整个园子。园子里就是亭台楼阁，水榭回廊。雕梁画栋的高屋大厦，只为一桌宴席服务。

    山羊胡子的吴家老鬼按着这几日平安高校长对他们的态度，知道他对吴家是有戒备的，所以在热闹喧哗的广和居预定了一个包厢。

    吴家老三和老四拿着吴老鬼的帖子，去绍兴会馆见高先生，竟然十分顺利，管事把他们引入滕花园。

    高先生穿着一身二蓝布的棉袍子，态度儒雅淡定，抱拳赔罪说：

    “高某未去门口亲迎，怠慢了。”

    吴老三赶紧笑着摆手，一副熟不拘礼的样子：

    “高校长千万不要客气。”

    一旁有一个穿着苏绸袍子，围着貂皮筒子大衣，眉清目秀的少年人拿起吴家的请帖翻看，修长的手指上戴了一只璀璨华丽的大戒。

    高先生介绍说：

    “这个是我的世侄，周二。”

    周二少爷胡乱摆了一个拱手礼，一副厌恶的模样，拉着长调子说：

    “怎么又是广和居？去过三次了，看见这个名字就想吐！”

    吴老三听了这话有点尴尬，但是马上想到自己家的底气，所以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高先生呵呵笑着打圆场：

    “这个广和居真是不想去了，这北平是千年帝都，皇家气派，我们也是运气好，定了一个前清的王爷园子，瑞鹤园，本来要是我们叔侄两个过去，就太冷清，要请那些权贵名医，又嫌他们鼓噪。吴老爷子这个帖子我收了，也别广和居了，干脆我们明日中午，就定在瑞鹤园吧。”

    吴老三真心的高兴起来，这个瑞鹤园他很清楚，是个私家园子，一天也就接待一两波客人，十分私密雅致。

    他们吴家本来也是打算在一个类似的园子里宴请高校长的，只是怕他多思多想不敢赴宴，就没意思了。既然高校长自己提出来去这种地方吃饭，那是最好不过了。

    吴老三就拱手说：

    “早就听说这个瑞鹤园了，这次沾高校长的光，要大饱口福了。只是还得回去请示一下老爷子。”

    高先生点头答应，又端起茶来示意他们喝茶。

    这个就是端茶送客了。

    吴老三拱手告辞，有管事将他们送出绍兴会馆。

    出了绍兴会馆的大门，吴家老四忽然站住，回望了片刻，皱起眉头说：

    “我看他们这些出来进去的人，很有匪气。”

    兄弟两个回到家中，把经过给吴老鬼讲了一遍。

    吴老鬼也很高兴：

    “瑞鹤园是个好地方，正好我们也可以探探他们的底细。咱们吴家是什么出身，最不怕的就是匪气，他们还敢摆一场鸿门宴，杀掉我们不成？”

    父子三人商议了一会儿，一边留下了几封书信，防止明日有什么变故，就交于报社亲友。又派了两个男仆到绍兴会馆去回话，明日正午准时赴宴。

    宋时有诗人林逋隐居在西湖孤山，种植梅花饲养仙鹤，终生未娶，人谓“梅妻鹤子”。

    高先生请客的地方，前清的王爷修建的瑞鹤园，就是取了这份诗情画意，园子里种着上百株的梅花，红梅如火，白梅似雪。疏影横斜，蕊吐芬芳。

    园心是一处湖泊，冬日里湖面结了冰，有三五只仙鹤细脚伶仃的在冰面上行走，忽然又展开翅膀，掠着冰面飞翔，姿态翩翩飘逸。

    瑞鹤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