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了,还是将军识人,用了我这块废材。”
刘将军哈哈一笑:“你说我识人,又说你自己废材。到底是夸我,还是贬呢?”
王逸之低头,用手轻拍额头,说道:“醉了醉了。”
“年轻气盛,怎么会不胜酒力呢?”
“将军说的是,逸之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刘将军突然咳了一声:“有些事,我本不该关心,但是我作为长辈,却不能不问。”
“我有心上人了。”
刘将军愣了一下,没想到王逸之这么直率,只能笑道:“好,哪家的姑娘?”
“谢家……白马观的姑娘。”
刘将军仔细思考了下,问道:“是同杜道长似亲密的谢姑娘?”
王逸之点了点头。
“我曾有一面之缘,像是个好姑娘。罢了,我哪日和道长提一声好了。”
“倒是感谢将军了。”
刘将军连忙扶住王逸之,说道:“不急谢,既然你不愿意做我的女婿,那就要好好做我的参军。清理余寇之事你谋划的很细心,今天早点休息吧。后天就要开拔了。腿,没事吧?”
王逸之有些跌撞的起身,然后笑道:“不碍事的。”
酒,说好喝两杯,终究还是只饮了一杯。王逸之告辞了刘将军,扶着墙走了出来。
太阳,落山了。鸟儿成群的飞回了山中,王逸之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回到自己的屋子,开始写信了。
王逸之那里心中憋屈,谢苓也不例外。
刚回去,郭道长便把她叫走了。然而等谢苓去找时,却发现杜道长端坐其上,似乎在等着她。
“隐娘近日倒是喜欢日落而归。”
谢苓被杜道长这句话惊到,连忙解释起来:“我……我是……”
不用解释,杜道长看一眼谢苓,便全明白了。
王逸之他见过,是个好小伙,但是两人似乎未免太快了。
杜道长手指轻敲,终究还是说道:“药我喊裴修煮了,今天是最后一副。”
谢苓刚想高兴,却被一种无力感包围了。
“快去吧。郭道长有事先走了。”
谢苓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后厨了。
虽然是寒食节,但是药是要煮的,谢苓刚靠近,便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
道观煮药时候也不在少数,但是像谢苓这样长期服药的也不多,所以便在后厨里专门有个给谢苓煮药的炉子。
裴修见是谢苓进来了,连忙招呼她。
“饭吃了?”
“吃了。在我姐夫家,还有王公子。”谢苓自然的说道。
裴修点了点头,说道:“王谢佳偶是数不清的,你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我,还是不够格吧。”
“没没没。”谢苓连忙安慰道。
裴修眼睛半睁,开始回忆少年时代。至于第一任妻子裴王氏,裴修也不清楚她和公主谁是先到的。然而心高气盛,眼里揉不得一颗沙子的裴王氏,是一丝爱都不能分出去,面对裴修一时的犹豫,裴王氏自己一纸休书亲自写好带回家,当真是洒脱到极点。
似乎也很多年了。
久到青丝夹杂了白发,红颜变成了枯骨,久到王家女婿变成了王家女婿,只是后一个叫驸马。久到驸马变成了道士。
谢苓听的入神,待裴修推她才反应过来。
“你明白了?”
“似乎。”
“隐娘,若是真心相爱,就一定要告诉对方。犹豫不决,往往最坏事。”
谢苓看着裴修那般坚毅的目光,点了点头。然后一口饮尽药,这最后一副药,似乎也喝出了甜味。
回到自己屋子,谢苓不管晴凝和晴丝的开口,便闷头开始写东西,晴凝想要开口,却被晴丝阻止了。
又过了许久,晴凝剪断了灯芯几次,谢苓才喝了点水,对着晴凝说道:“今日早些睡,我们明早去将军府。”
“去将军府干什么?”
谢苓叠好手中的纸,说道:“去表明自己的心意。”
晴凝听的晕乎乎的,只能点头答应了。
是夜。
谢苓看见了很多几年未见的亲友,他们放着礼炮,目光看着自己。
谢苓正疑惑着,却见到那边来了一个高大的少年,着一身乌衣,迎一个拿扇子捂着脸的华贵少女。
谢苓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亲友又开始撒花瓣,撒五谷。
少年手持雁,五色丝,合欢铃等,送与少女身边的婢女。再然后,少年握住新娘的手,将团扇缓缓由两人之间移开,谢苓想靠近看少年少女的面容时,却是一阵模糊,待到可以再次看清时,已是洞房花烛明,燕余双舞轻。
谢苓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其中,并不是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了,她惊讶地刚想说话,便感觉到铺天盖地而来的、那般轻柔的吻。
☆、玳瑁钗合
距离寒食已经一月有余了。
谢苓听道长的话,看着刚过完生日的卫石背经书。卫石起初结结巴巴,等卫石顺畅许多的时候谢苓思绪不由飘渺了起来。
卫石背了几章后,想让谢苓夸自己几句。仔细一看才发现谢苓已经不知道故国神游去哪里了,不由探头探脑问道:“姐姐,你在想什么?”
谢苓收起自己的目光,笑着说道:“快要端午了,要给我们卫石准备什么呢?”
卫石的眼睛提溜转,想起什么,说道:“端午还有好多天呢,姐姐你太心急了。”
“是啊,太心急了。”
卫石见谢苓这复读样子,是肯定不会知道自己刚才背的怎么样了,不由换了一个话题问谢苓:“不过,道长让我背这个有什么用呢?”
“是啊,有什么用呢?”
“嗯!?
卫石从蒲团站起,揉了揉自己的腿,走到了谢苓的面前,然后蹲下,正好和谢苓面对面。这一下让谢苓很恍惚,因为她认识卫石的时候,卫石站着还没有自己跪着高。
“姐姐要是嫌跟卫石一起温习功课无聊,卫石就自己背吧,姐姐回去睡一会。”
谢苓眺望远方,一路山高水长。谢苓笑了一下,说道:“来吧。”
等到午后,卫石几乎能把之前背不通的经书背熟了,谢苓又跟他说了一些句读和典故,这下也算是提前温习功课了。
谢苓和卫石都松了口气后,气氛也轻松了起来。于是卫石把自己的蒲团移到谢苓身边,一起远望远处的山峦,问道:“姐姐,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像道长那样的人呢?”
卫石是从小被道观的收养,也是这样的天气。因为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只写了姓卫,以及生辰八字。按理说,男婴是不太会遗弃的,但是春季青黄之际,养不活的话……
谢苓下意识地摸了摸卫石的头发,卫石闪躲,侧着身子去向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