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皇,脑子里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身子一转,另一只手拨动肩头的机关,一只铁制飞箭从被抓住的袖口急射出去,直直招呼向纱帐里面的那个人。
果然,从纱帐里传来一阵吸气声,接着手腕上的禁锢消失了,我顾不得别的,冲向了末痕的身边。末痕被刚刚的暗箭射伤了右肩,箭头已经被他拔了出来,但是伤口却流血不止。我拉着他的手道:“走,快走。”边说边朝窗口奔去,可是已经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昭明宫里闯了十几个大内侍卫,将我和末痕团团围在中间,心里一经思量,小声对末痕说:“等下我制造出机会,找到突破口你马上冲出去。”
“不可以,末痕决不丢下殿下一个人逃跑……”末痕没有受伤的左手用力拽紧了我的胳膊,隔着厚厚的衣裳,我依旧可以感受到他的颤抖,我知道那绝对不是因为受伤疼痛的关系。
我将手掌轻轻盖在他使命拽着我的手上,手心透出来的温暖一丝丝传达到末痕早已经冰冷的皮肤上:“听话,你活,我活;你死,我死。”末痕的功夫相较起我来,好了不知道多少,我最起码还算是个皇子,无论他们是谁,都是不可能马上杀害我的。等到末痕逃出去,尽快的通知我母后和凌烈哥哥,也许那样才能有希望得救,否则只有两个人一起白白牺牲,不值得。
没等末痕作出反应,用力甩开他的手,胳膊被他扯的生痛,我冲到了那些侍卫中间。那些侍卫见我有所动作,立刻朝我扑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我侧身一转躲过刺向我的长剑,伸手扯掉遮在面上的黑布,任及腰的黑发魔魅般飘散在半空里。
我站稳身型,骤然的对着朝我扑过来的侍卫们一声厉叱:“放肆,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看谁敢对我出手。”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清冽绝色的面孔在夜色中呈现出来,皎洁的月光透过浓黑的层云,直泻到我莹白的脸上,和漆黑的发上,泛出寒冷的冷光,清圣威仪至极。一时间没有人再敢上前,都直楞楞的盯着我,眼睛里满是惊艳和畏惧。
看准这个时机,我对末痕递过去一个眼神。
趁现在,快走。
可是……我不能……
还在罗嗦什么,你难道希望我死在这里吗?
……殿下……的ac
我恨恨的剜了他一眼,眼中冰冷的寒意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
你非要看到我死在这里才开心?
我朝前走了一步,胸口对上了所有侍卫的剑锋,就在这个时候,末痕抬腿踢开拦在他身前的武器,由于我已经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了,末痕努力的创造出了一个裂口,只身冲了出去,离开了这个挂满明黄帏帐的房间,冲进黑的夜里。
我回过头,看着那抹黑的身影跳出窗子,心里的焦虑顿时间消失无踪,拖着别人一起跳陷阱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呢,现在还是让我一个人面对吧。不自觉的勾起一丝微笑,满心轻松的微笑,不带杂质纯净的笑。
弯起的眼睛,看到已经跳出窗子的末痕在空中瞬地回头,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此时更加黑亮了,离得太远看不清他眸子里的情绪,我对着他嘴唇微张,在空气中吐出几个无声的字。
快走,不要回头。
直到末痕的身影融入夜色中,再也分辨不出来以后,我转回头,笑着对着我面前的侍卫问道:“现在,你们可以放我走了吗?”
柔媚的笑意,一点一点从唇边慢慢溢了出来,低柔夹杂着还有些稚气的声音,在黑夜里,慢慢响起,氤氲并且蛊惑,一丝一丝像蚕茧般将每个人的心慢慢裹紧,慢慢蛊惑,致死方休。
听到我的话的侍卫们,慢慢的放下了手中对着我胸口的兵器,相互交换着彼此的眼神,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是苍澜的皇子,你们是我的属下,是不能违背我的命令的。”我继续轻柔的说着,绕指柔掐断百练钢,在没有别的方法的时候,只要是办法都得试一试,为了自己的性命。当我看到他们有丝松动的神色后,绷紧了身子,找到他们之间的一个死角,身子一轻,立刻跃了过去。
身子刚腾到半空中,忽然一阵巨大的压力,从上至下的扑面压过来,肩头一重,一只手用力将我从空中拽了下来,摔在地上。这个时候昭明宫内的灯火都被点亮,整个大殿灯火通明,一时间我无法适应突入而来明亮,只能用手挡在眼前,遮住那明晃晃耀人眼的光亮。
“精心布的这个局,希望知道谁是那个对我有异心人,没想到啊,算来算去,怎么都没有算到,最后居然是你来闯这个局。”帏帐内传来一个声音,低沉有些沙哑,对我来说是很熟悉也很陌生的声音。
将遮在眼睛上的手移开,我坐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帏帐,踏在光滑的地板上的脚步声,就像我心跳的敲打声,一声声,震的我的耳朵都有些发麻了。
一只白皙保养的很好的手,挑开了明黄的帏帐,等我看清楚了来人的相貌后,不可自制的放声大笑起来,仿佛看见了天下见最好笑的事情。背后伸出一只手压住我的肩膀,让我不能动弹,我没有动,只是依旧笑着,放荡的笑声在昭明宫里,不停的回响。
“老七为何笑的这么开心?难道你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一点都不担心吗?”说话的人,穿着明黄的长袍,头上系着双龙冠,硕大的明珠缀在发冠之上,显得华贵非凡。
我止住了笑声,用手揉着笑的发酸的眼睛回答道:“父皇教训的是,雨颀失礼了。”
苍澜王,凌浩天注视着坐在地上的凌雨颀。剪裁极合身,手工极精致的暗墨色的黑衣,柔软得就像皮肤般贴在他又纤细,又颀长的身体上。他的皮肤细致光滑如白玉,有时看来甚至像是冰一样,几乎是透明的。脸上有一丝疲惫的倦懒感,在寒冷的冬夜里,秀丽的脸上显出一些苍白,嘴唇也被寒冷的空气冻的有些发青,不过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已是最好的装饰,清冽无垢,空灵澄澈,不染半分尘埃,深潭也似无尽深幽。
凌浩天垂下眼,转身走到铺满软垫的椅子前坐下。右手支着下巴,左手抚着腰间的环佩的明珠,一下一下轻轻抚动着,温柔的就像抚摩着自己孩子头上柔软的细发。
周围的大内侍卫也整齐的退回到原先的岗位上去了,只留下一个人在雨颀背后用掌力压着他,不让他有所动弹。偌大的房子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