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了太久,陡然见到顾柏时心脏负荷过大。
那一瞬的惊讶和喜悦向陆夕寒扑头盖脸的汹涌而来,缠绵退去后,有一种满胀后的空虚。
但顾柏时并没有看到他。
这个年轻而成熟的男人站在讲台上,穿着修身得体的暗色大衣,沉稳自如的做着自我介绍和课程介绍,举手投足间都是之前没见过的风采。ppt上放着他的手机号码和邮箱,陆夕寒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他仍处在那种不可置信的喜悦中。
顾柏时真的是老师。
顾柏时的柏原来是松柏的柏。
顾柏时竟然是他的大学老师。
在最初的惊喜之后,他第一个想法是站起来,和顾柏时大声打招呼。
但这也太傻叉了,他及时劝阻了自己。
林雪阳递给他一张纸条,“你怎么了?”
陆夕寒低头在纸条上写道,“我觉得我可能生病了。”
林雪阳急忙又写道,“你生什么病了?”
陆夕寒回道,“或许是心脏病。”
林雪阳认真回复道,“那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但陆夕寒却没有再回复她,因为他看到顾柏时终于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或许是察觉到这边的学生在做小动作没有认真听课,顾柏时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看到了陆夕寒一张灿烂的笑脸,一双眼笑成月牙儿,两颗明晃晃的小虎牙格外显眼。
陆夕寒还做了个口型,“顾先生!”
顾柏时惊讶的挑眉,完全没想到陆夕寒会坐在这里,他甚至有些迟钝的盯着陆夕寒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其他学生都不解的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来,顾柏时才对陆夕寒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勾起,停顿片刻,又继续讲课。
这一节课陆夕寒根本没有听清楚顾柏时讲的什么,他像所有认真好学的学生一样,时刻跟随着顾柏时的讲解,或看ppt,或思考,或讨论,但其实脑子里完全是放空状态。
课程中讨论的时候,林雪阳对他道,“我觉得你得的不是心脏病,是注意力缺失症。”
陆夕寒还傻笑着,“不,我的注意力绝对很集中。”
林雪阳翻了个白眼,“你认识顾老师?”
陆夕寒想了想,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应该算认识吧。”
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顾柏时拿了水杯出去接热水,陆夕寒悔恨自己没有早点来抢到第一排的位置,现在坐在最里面出去找顾柏时都不方便。
上课的时候,或许是陆夕寒看着顾柏时的眼神太过专注,偶尔顾柏时也会朝他看几眼。
陆夕寒觉得自己的心脏果然有问题,因为顾柏时朝他看的时候他就觉得心脏疼。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顾柏时在讲台上收拾东西,其他学生陆续走出教室,陆夕寒飞快的窜了过去,没顾得上叫他的林雪阳。
顾柏时见他过来,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是文华大学新闻院的学生。”
陆夕寒笑道,“我也没想到您会是我的老师。”
两人一起走出教室,在点点梨白中沿着青石阶缓缓走下去。
过去在陆夕寒眼里漫长又陡峭的青石阶,竟也会变得如此美丽,空气中清浅梨香浮动,偶有清脆鸟鸣,他抬头望着身边的顾柏时,
“顾先生,哦不对,顾老师,您只教我们这一门课吗?”
顾柏时点头道,“目前学院的计划是这样,我主要还是在带研究生。”
陆夕寒有些沮丧,低声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您讲课这么好,也应该给我们本科生多上几门课啊。”
顾柏时闻言有些好笑,他看着陆夕寒有些怅惋的神色,故意道,
“你又没认真听我讲课,怎知道我讲课好?”
陆夕寒呆了呆,急忙辩驳道,“刚才上课我可认真了,才没有您说的这样!” 他对天发誓,刚才确实很认真的一直在看着顾柏时。
顾柏时毫不留情的揭穿,“那你还和女生传小纸条?女朋友?”
陆夕寒耳朵红了起来,气焰瞬间下去,低头道,“不是女朋友,只是好朋友……”
顾柏时似乎并不在意是不是女朋友这件事,毕竟大学生谈恋爱再正常不过了,但他还是用较为严肃的语气说道,
“无论如何,上课还是要认真听讲。”
陆夕寒立马道,“明白了,顾老师!”
顾柏时无声笑了起来,他每次对陆夕寒说类似劝导的话时,陆夕寒的反应总是特别大,感觉他胸前飘扬着红领巾,下一秒就要立正敬礼。
陆夕寒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愣神。顾柏时长得很好看,即使他很少去注意男人的长相,也不免为此感叹。但顾柏时似乎并不爱笑,寻常看着还有些冷漠,然而顾柏时一旦微笑,俊朗无匹的脸柔和起来,恍如一夜春风中千万树梨花灼灼盛开,让人再也移不开眼。
陆夕寒转开视线,“顾先……顾老师,我还不知道您的手机号码,能告诉我吗?”
顾柏时沉默片刻,看了他一眼,“我记得课上ppt第一张就是我的联系方式。”
陆夕寒瞬间想抽自己耳光,不好意思道,“这不我那时看见您太激动了,就没有看到。”
顾柏时叹气,还是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再次告诉了他,陆夕寒飞快的保存了下来。
青石阶快走到尽头的时候,陆夕寒仰头对顾柏时说道,
“对了,老师,我还要谢谢上次除夕您送我的礼物。”那个被他珍藏起来的鸟笼取暖器。
顾柏时道,“不用谢,你拿着有用就好。”
两人在青石阶的尽头告别,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顾柏时向院办的方向走去,中途却被一个人叫住,他转身一看,是一个男学生,有些眼生。
“顾老师,我是杜昊成,刚才课上的学生,坐在第一排正中间,您还点我回答问题了。”
杜昊成一口气说了许多,想让顾柏时想起来他。
顾柏时愣了愣,他记得点过一个人,但完全没记住那张脸,实话说,他很难记住别人的脸。
“你有什么事吗?”顾柏时问道。
杜昊成一脸严肃,“我有些课程上的问题想要问您。”
顾柏时欣然应允,他一直很欣赏这些课上认真课下提问的学生。
杜昊成果真问了他很多问题,顾柏时都一一作了详尽的解答,还应他所求推荐了一些传播学新闻学的书籍。
最后杜昊成却问了他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顾老师,您之前就认识陆夕寒吗?”
顾柏时看了眼他,“是的,怎么了?”
杜昊成张了张嘴,却没继续问,转而道,“没什么,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顾柏时有些莫名,不明白他的意思,迟疑道,“朋友间还是要多互相帮助。”
他能感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