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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封惠妃后,静瑶成了后宫位分最高的人,相应的,手头事务也跟着多了起来,人一忙碌,日子就飞快,仿佛只是朝夕之间,酷暑渐行渐远,京城迎来秋高气爽的天气。
中秋前夕,李家母亲进宫来探望她,今次与上回初次见面不同,她终于能大大方方的将人请到棠梨宫了。
就算现下自己的女儿已经是惠妃,李家母亲进宫后也是谦逊守礼,不仅照女儿从前的喜好,做了李妙淳爱吃的月饼,甚至也备了赏银打点棠梨宫的宫人。
静瑶忙叫倚波替自己收下,向李家母亲温声道谢,不管这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总归是李家母亲的一份心意,见李母气色较上回好了许多,她又关问道:“母亲近来可好?想来已经适应京城的气候了吧,现在天凉快了,舒服得很,只是冬天会较淮南冷些,母亲记得早安排人置备过冬的薪碳。”
李母笑答道:“娘娘放心,这些事有管家张罗,都已经准备好了,往后天冷,您也要注意保暖,千万别受凉,免得影响到腹中皇嗣。”
静瑶点头说好,忽然想起李尚林,便又问道:“尚林现今换了衙门当差,是不是要比从前忙了?”
闻言李母笑着叹了口气,“娘娘说的不错,现今他早出晚归,可比从前忙了不少,有时候忙到夜深也还不睡,忙着看衙门里的卷宗。”
这话叫人仿佛能看见那个青年秉烛夜读的勤奋模样。自然,做母亲的心疼,也是人之常情。
静瑶倒也能理解李尚林,替他同李母解释说,“他现如今的这个职位的确与从前很不一样,别人通常都是在朝堂一步步累积,有多年的经验,而他才在翰林院不到半年就调任,着实是皇恩浩荡,尚林一向上进,想来他现在格外用功,也是为了不辜负皇恩,好为朝廷效力。”
李母点了点头,“还是娘娘说的在理,我这等乡下妇人没有眼界,先前光顾着心疼他了,如此说来,难得陛下看得起他,现在多多用功是应该的。”
李尚林年纪轻轻就当上谏议大夫,可见宇文泓的确格外器重他,静瑶又笑道,“尚林聪慧努力,假以时日,一定可成国之栋梁,只是母亲也需时常在旁规劝着些,叫他也要适当休息,注意身体才是。”
却见李母有些无奈,摇头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儿大不由娘,他现在主意正着呢,我的话,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这话听来,似乎背后还有些故事?静瑶忙问道:“母亲何出此言?”
李母叹了口气:“说来不怕娘娘笑话,眼看着咱们在京城落了脚,他有了功名,差事也越做越好,我就想着赶紧张罗着给他寻一门合适的亲事,早些成家,为咱们李家开枝散叶,也叫你们爹爹在天之灵安心。哪知我托人打听了好几家的姑娘,他倒好,连理都不理,还说叫我不要操心,他现今不着急。”
李母说着看向静瑶,“娘娘给评评理,他眼看着都要二十了,从前一般大的同窗们,孩子都有了,你说他怎么还不着急?”
原来事关李尚林的婚事……静瑶不由得眉间微动,想到了早已回到了大理的段三公主。
论说李尚林现在正值适婚的年纪,母亲张罗婚事,也是情理之中,但他一向是个孝子,如今在此事上表现冷漠,有些违背常理,莫非……是想着段菁菁?
因先前为武宁郡王赐婚及周太妃出宫的事,皇帝与太后母子关系一度紧张,后来为了缓和,皇帝先做出让步,发话说明年好好筹办太后寿辰,叫她老人家开心一下。太后倒是欣然接受了,还特地发了话叫邀请大理王后及公主,不出意外的话,待到明年,段菁菁应该又可以来京城了……
两人之间若果真心意相通,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她便笑着安慰李母,“母亲放心,我看尚林又不是糊涂人,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他说现在不着急,兴许是要一心忙差事?您且放心,依我看,尚林可不愁好姑娘。”
其实这这说的也是实情,眼看才来京城半年多,已经陆续有姑娘家打听李尚林的情况了,他本身模样好看,又有才华,如今接连晋升堪称平步青云,虽然非世家子弟,但宫里头有个得宠的姐姐,料想这李家崛起,也左不过几年的功夫,是以这些打听李尚林的,也不乏京中许多名门望族。
现在女儿贵为皇妃,又执掌大半的宫务,越发有主见,李母倒是很听她的劝,闻言便点了点头,暂且放心下来,叹道:“为娘就是操心的命,叫娘娘笑话了,有了你这话,我就先等等看吧,也不逼他了。”
静瑶点点头,“就是这话,现如今日子安稳,您且先享受几天清净,等将来家中迎进新人,您也少不了的操心。”
这话引得李母一笑,就是,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开始了,她安心享受不就成了,多操这些闲心,岂不是庸人自扰。
眼看李家母亲好不容易来棠梨宫一趟,还费心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点心,静瑶有心将母亲留下来一起用膳,李母却很知分寸的婉拒了,“多谢娘娘的好意,今次我能进到这棠梨宫已属万分荣幸,不敢再叨扰了,请娘娘保重身体,等皇嗣降生,老身再来探望您。”
静瑶只好道谢,她能感觉到,自己虽然升了妃位,但相较于上次相见,李母显然更加拘束了些,虽然言语间依然亲切,但从始至终一直称她娘娘。这大约是这华丽的棠梨宫给了她压力吧。
静瑶只得说好,李母便告退了。她不便出门,好在有倚波替她相送,望着李母渐行渐远的背影,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远在青州的娘亲,所幸宇文铭宫变之事没有波及到陆家的人,且听说兄长还借机提了差事,青州依旧安稳。
这就好,虽然天各一方又不得相认,但只要彼此好好活着,就胜过一切。只是眼看又到中秋月圆时,她心间难免堆起惆怅,不知今生可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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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
其实相较于民间,宫中的诸多节日都很是无趣,一堆面和心不和的人坐在一起,表面笑语晏晏,私下却各怀心思,那些宴会表面看来华丽,实则乏味的很。
尤其如今太后与皇帝之间也有了嫌隙,这中秋家宴便愈加没甚意思了,于是左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流云殿的晚宴便草草结束了。
从流云殿回棠梨宫的御辇上,宇文泓稍显沉默,静瑶暗自猜测,这或许与太后有关,毕竟自从给武宁郡王指婚后,这母子俩每每见面,都比从前沉默许多,初时皇帝还试图主动示好,但见太后屡屡凉薄之后,也渐渐没了耐性,于是最终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亲生母子渐行渐远,静瑶能了解宇文泓的失望,有心从中缓和,但想到太后对自己的介怀,又只得做罢,算了,她已经在尽力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