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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抚平纹路。

    “别多想。”流光柔柔道,“有些事没发生,不需要假设。”

    话说得模棱两可,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

    费夷吾下巴支在竖起的罗盘上,乖巧说“好”。

    心情平和,白骨精们的狰狞摇摆仿佛笨拙舞蹈,费夷吾歪头看跳舞,看了几分钟迷迷糊糊生出困意。

    她心想不能睡,脑袋却不受控制一点一点,像是有谁正拉着她往周公家里去。

    接着,流光轻轻一声“你休息吧”,彻底让她沉入梦乡。

    流光关好车窗,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

    还好,在能保持清醒的强度之内。

    斜靠车门,流光静静地注视着睡熟的费夷吾,无从得知十五回去一趟遭遇了什么,但心事明显重重,睡着了眼珠也在不停转动,手不时握拳,很是焦躁。

    流光起初只是观察,后来看费夷吾像是被魇住了,便将她揽入怀中,手垫在她脑后,枕在腿上。

    说来也是神奇,躺好没多久,费夷吾便放松下来,呼吸恢复平稳,只有眉峰松松皱着。流光低头亲了亲她眉心,蹙起的那团小乌云悄然散去。

    魂魄随风飘动,快起来时速比四只轮子还快。半个小时后,喽啰的生魂回来,扭捏不安地汇报他迷路了。

    说他本来沿着道路上有且仅有的一排车辙往回走,苍苍荒野,无穷无尽。还说路面不平,他们那半小时最多行驶三十公里。而他这次至少已飘出两个三十公里,前不见烂尾楼群,后不见高速路桥。自高空鸟瞰,唯有一辆越野车形单影只。

    他只能返回来。

    流光送他回身体休息。

    喽啰身强体壮,魂魄归位一个哆嗦清醒过来,窝后座一动不敢动,努力扮演活死人。再借给他上下五百年十世转生的胆子他也不敢再干坏事了,谁知道对方是什么神魔妖怪呢。

    流光却顾不上理他。

    她想到了白骨精层出不穷的另一种可能性——根本是有人蓄意破坏阵法?

    要是这种可能,那麻烦可就大了。撬动面积接近上百平方公里的大型阵法,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支点。

    越流光自忖未必是冲着她来的。

    那——

    她的视线转向平放在费夷吾腹部的罗盘。

    十五没猜错,她一贯知道罗盘上附有强大灵物,却不知牠是哪门哪路。

    假设,白骨精的出现不是因为她,也不是因为十五,而是因为罗盘呢?

    ☆、071:寂静荒野

    一觉醒来, 夜黑风高。

    费夷吾转转脖子, 左边是黑的冷的, 右边是软的温的, 还有点香。

    她一动,流光顿时察觉, “醒了?”

    费夷吾哼哼。

    寂静荒野终于响起亮亮人声,后排喽啰毛实力感天动地出了口气, 出到一半又怕惊扰到大魔头, 咬拳头吞回去。

    费夷吾睡熟时, 流光让他下去,他用两根安全带把自己绑后座上死活不下, 说害怕。说上有老妈妈下有小弟弟, 只要大魔——大仙儿救他一命,愿意两肋插刀一辈子。

    流光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躺在流光腿上不想动,但是饥肠辘辘, 费夷吾在旁边摸到方向盘做支持,抓紧它借力想要起身, 然而方向盘转了45°, 上半身没挺起来, 她索性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假装什么也看不到,抬手直直往斜上方。

    流光偏过头,让她摸了个空,随后握住那只摸摸索索的手, 用唇碰了碰。

    费夷吾笑嘻嘻。

    想不起来做了什么梦,但踏踏实实睡了一觉很放松。如同躺在棉花上,软硬适中,只差就地打滚,什么魑魅、什么魍魉,什么白骨精——

    费夷吾腾地坐起来。

    额头撞下巴,一面钝一面尖,一个捂着脑门,一个捂着下巴。

    流光口腔咸腥,怀疑磕破舌头,喉头滚过吞咽的动作,松开手去开灯。

    费夷吾嘀咕:“好饿。”但是抬眼看到流光凹陷的眼窝和尖下巴,饿也不好意思饿了,拿起罗盘敲敲打打。

    她想把夜狩敲出来。

    流光由着她敲。

    她想了很久,觉得白骨精冲着依附在罗盘的灵物而来的可能性极大。无论是困在阵法,亦或是走错岔路,夜间阴气重,再任由骨架子爬出坟墓闹妖,恐怕后果难以收拾。

    费夷吾则单纯是气恼夜狩到这种时候还袖手旁观。拜白天白猫拍她那两爪子所赐,夜盲症无药自愈,她清楚看到十几米外,白骨精一层一层叠罗汉,像是要爬过那道看不见的墙,过来将她们撕成碎片。

    白猫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费夷吾敲了一阵,恨恨地往旁边一丢。见状,流光问她要来罗盘,说有点事情要验证一下。

    费夷吾知道流光也曾是风水师,并且见识了她鬼王般的本事,再加上两人之间深厚过一般友谊的情感,对她有深深的信赖。二话不说,连包和一根主心骨一块儿递过来。

    然后流光顺手转交给后排喽啰,“毛实力,你把这玩意儿扔进去。”

    颐指气使的,可不是刚才怕吵醒费夷吾的商量口吻。毛实力听出味道,哭丧着脸抱包下车。

    费夷吾手上的东西刚换成一本结实的线装古籍,“啪嗒”掉了。

    “没事的,等等看。”流光勾起一侧唇角,脸上淤青早消了肿,但还留着深色的印记,这一笑,有种别致的匪气,危险又迷人。

    费夷吾看愣了。

    喽啰毛实力一天之内魂魄离体好几次,对使唤他的人的恐惧比对白骨精大军的恐惧更深刻些。只能早死早托生,快步跑到阻拦白骨精进军的透明屏障前,眼睛眯成一条缝,四肢颤巍巍把单肩包的带子随便挂在靠前的一只骨手上。

    骨架子和骨架子之间也有竞争,挤挤攘攘,先前打头的骨架子被挤到后面,波浪般地时退时进。于是还没等毛实力返回车上,罗盘以及深色的单肩包石沉大海,看不出到了哪里。

    流光愈发气定神闲了,长手搭在车座上,有一着没一着摩挲费夷吾圆乎乎的耳廓。

    费夷吾让她摸得十分不自在,饥饿感汹涌澎湃,精神上的饥饿和生理上的饥饿表现形式殊途同归,汇入胸口似热汤般滚烫。她低下头,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看。”

    流光轻拍她。

    费夷吾往前看。

    原先白骨精们密不透风挤做白骨墙,许是罗盘的转移轨迹使然,窄窄的裂隙出现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白骨中,深黑一道,还蛮惹眼的。

    费夷吾口齿清晰地念出了夜狩的名字。

    之前也听她含糊喊出过类似词组,都不如这次清楚,流光脑海里下意识地搜索起关键词,和费夷吾确认写法:“黑夜的夜,狩猎的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