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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视频里的自白过于匪夷所思,她还没做好重新面对越老板的准备。但是担心洛鱼闹脾气,就又扯张便笺纸简单写明情况让越老板稳住小朋友,留在显眼位置,即刻出发。

    先坐一天硬座火车,再坐四个小时大巴,还有两个半小时小巴,再走上半个小时,到达约定地点。

    妈妈早等得不耐烦了,看到费夷吾两眼冒火光,张口就是过去训成绩的调:你怎么才来。

    快散架的费夷吾连坐都没来得及坐下,又接着赶了两天山路。

    广袤山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村寨。与其说村寨偏僻闭塞是因山抱水绕导致施工条件严苛,倒不如说是村寨的人主动选择与世隔绝,坚决不修路,修路就往大山更深处撤退。

    比如神农架无名道观,比如要去的寨子。

    急行军两天,费夷吾想明白了,反正除了两条腿走和一双翅膀飞,基本没可能借助现代交通工具。

    遥望夜间群山憧憧,费夷吾拖着哭腔问师父:“还有多远啊?”

    师父仰头观星相,数了一会儿,说:“再走两三个时辰,坐上小筏子没多会儿就到了。”

    费夷吾一口气没上来,呛得胸闷咳嗽,眼泪汪汪。

    她看着师父,师父看看快看不到人影的妈妈。

    “小吾歇会儿吧,我去让你妈妈等一等,别着急。”

    说起来奇怪。自从费夷吾回来,师父再没叫过妈妈的道号。

    费夷吾双手合十,不顾地上全是泥,腿一弯跪下来,冲师父恭恭敬敬行大礼。

    师父微微摇头,手指旁边一颗大石头。

    “傻的。”

    费夷吾在泥巴地里窝了几分钟,才找回点力量爬到大石头上。

    空空如也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爸爸……找到了。

    没费夷吾拖后腿,师父健步如飞。

    无论是背影还是正脸,完全看不出师父已经年近七旬,她比实际年龄年轻太多,脸上也就几道象征性的皱纹。

    师父没准儿……

    也是像刑嵘那样的大妖怪呢。

    费夷吾胡思乱想。

    刚被师父救回道观,光是确定师父的性别就花了费夷吾不少时间。师父个子比妈妈高一头,面相温和,一贯穿宽松法袍,少言寡语,声音很轻,听起来雌雄莫辩。

    即便后来从师兄那里知道师父性别和自己猜的一样,但时不时地,费夷吾还是会想师父已经修行到了让人主观模糊性别的地步。

    不过跟邢嵘相比,师父气质温和,没有老警官那种亦正亦邪的匪气——或者说妖气。

    守山人也是各种各样的,费夷吾心想。

    肺部的刺痛感总算减轻了,裤子上却有种不太舒服的下拉感——刚沾的泥水湿哒哒黏在膝盖的位置,裤脚的泥硬邦邦结成块。

    费夷吾低头搓泥巴。

    回来的时候师父看她自己玩得开心,无声笑了,反手从背包里抽了条干净裤子让她找地方换。

    “跟你妈妈说了,休息一刻钟,等会儿再赶路。”

    费夷吾感动不已:“师父真好。”转到师父后面,三下两下换好。然后顺手把裤子当抹布擦了擦石头,点头哈腰献殷勤:“师父您上坐。”

    师父笑:“下山一趟,不那么闷了。”

    费夷吾也笑,拿出干粮和水壶给师父。

    一刻钟可以说好多话,费夷吾也有很多话想跟师父说,但是一口接一口的馒头吃下去,话也一点点咽回去。

    师父说“走了”,费夷吾突然想:如果没留那张纸条多好。

    两三个时辰,按妈妈寻夫心切的速度来算,是两个时辰,四个小时。按费夷吾下山一趟退步的身体素质,是三个时辰,六个小时。

    吃过干粮补充了体力,取个平均数,五个小时后,天蒙蒙亮,费夷吾看到了师兄。

    他带了两个衣着极具黔南特色的当地人,一人一只小木筏。妈妈不由分说上了前面那只筏子,一上去就催师兄快走。

    费夷吾说了一长串感谢寨民大清早过来撑船的话,师兄远远喊:“他们听不懂普通话。”

    “……”费夷吾趴在筏子边洗掉手上和脸上的泥,然后把毛巾洗干净浸湿给师父。

    师父很欣慰:“小吾长大了。”

    费夷吾迎接师父慈爱的目光,一种哪里不对的感觉油然而生。

    对妈妈和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师父俨然隐居高人。而师父的性情确实像高人般难以捉摸。

    说她淡泊随性|吧,偶尔嘴巴里也会冒出一两句拐弯抹角颇具两面性的话。说独居久了性格古怪,费夷吾遇到不解的事郁闷,她三言两语也能把半个小徒弟开导了。

    但从来没像这次回来一句接一句表扬她,费夷吾想来想去,最后得出一个不怎么尊师重道的结论:师父挖了坑等她。

    筏子小,费夷吾不敢有大动作,小心翼翼地盘腿坐好,问:“师父您老人家有什么指示?”

    师父笑眯眯不说话。

    两岸烟雾缭绕,约见青山,小河流冒着汩汩热气,穿单衣单裤也就稍微觉得凉,一点儿不像冬天。

    该不会……

    到了什么四季如春的另一个世界吧?

    等不到师父回应,费夷吾摸摸鼻子,纠纠结结地问:“师父,您不冷吗?我有点冷。”

    师父脸上露出怪异的同情,不知从哪儿摸出只温度计给她看。

    二十四度三。

    “年纪轻轻体虚畏寒,小吾啊,你可得好好锻炼,强壮的身体才是革命本钱哪。”

    混合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说话风格,嗯,是师父。

    费夷吾放心了。

    “对了,师父,师兄上次说有点事,我以为他找您来着,怎么把我爸找到了?”确定对面的师父不假,费夷吾才想起来问正事。

    “机缘到了。”

    详情师父说不太清楚,这地方通信不方便,师兄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信号给她发信息,没条件提具体经过。

    费夷吾伸长脖子去找师兄,但前面云缭雾绕的,根本看不到人影。

    又过几道弯,寨民拿竹篙稳住筏子,指着岸边小路“咿咿呀呀”。

    看到不远处拴着另一只小筏子,费夷吾知道,到地方了。

    没走多久,费夷吾估计只走了十几分钟,幽幽的羊肠小道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初升的太阳普照大地,群山环抱间的一处谷地,吊脚楼高高低低错落分散,有些临河,有些则顺地势坐落在山岩裸|露的石壁上。

    费夷吾满脑袋冒问号。

    爸爸怎么会到这儿?

    比起冬季积雪三尺的神农架,这地方气候宜人,不亚于仙境。

    她有一肚子问题要问爸爸和师兄。

    但没想到,费夷吾进门就看到费高明一脸见鬼的表情,失声问:“你说清楚!什么四五年?”

    妈妈则扒着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