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穿着他给她的衣服回来的。
关鲲凌把衣裳放在沙发上,淡淡道:“但我听到传言,琼儿失踪了。你把她藏在哪儿了?”她问得很直接,一针见血。
“你是因为琼儿才回来的?”陆迟迟疑地问。
“是,也不是。”关鲲凌慢慢走近他,抿唇一笑:“我,有孕了。”被关了那么久,若不怀孕才是奇怪。当她发现的时候,都两个月了。
既然他来了,那么便该有他的价值。
她不会放过任何价值。
“你说什么?”
她说得太快了,他怀疑他幻听了。
关鲲凌可不是个喜欢说两遍的人。
陆迟的眼睛一眨不眨,声音颤颤:“我要有孩子了?”
没听到回应,他紧张地:“鲲凌?”
关鲲凌默默地轻点下头。
陆迟捂脸,笑了两声,反应过来后是欣喜若狂:“我要当爹了!”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
活了这么久,江景怀都有两个孩子了,其他同龄人也早当爹了,就他没有啊。现在他心爱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他终于觉得人生有点意义了,他的人生圆满了!
他该怎么办?他要金盆洗手了。他要把一切安排好,然后带着鲲凌走。为了这个孩子,他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他的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荣耀,以及曾经干过的龌龊。
他所在的周边是肮脏的污秽的,他不能让他的孩子被污染了,他要给他们未出生的孩子一个安稳的环境!
他们一家要走,必须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这里太危险了!
“你别慌。”关鲲凌淡定地安抚。
陆迟喜极而涕,将她单薄的身子紧紧搂入怀中,“谢谢,谢谢你鲲凌!”
关鲲凌微微皱眉:“放手。”
陆迟脸色一变,讪讪地道,“我太不小心了,我不该这么用力的。”
他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下次我会注意的。你有没有感到不舒服?”
关鲲凌很平静:“我无碍。”
“我会对你好的。”他握住她的手:“你得相信我。”
关鲲凌不置可否:“琼儿在哪里?”
陆迟垂目不语。
关鲲凌早已知晓他的泯灭人性,换了个话题:“晚上我能留下么?”
陆迟重重点头:“当然可以,我再不会让你走!”
他知道她居心叵测,他也知道她无所畏惧。他更知道前路凶险,留下她也得防着她,但他乐意。
晚点的时候,陆迟带关鲲凌去了一趟医院,有了医院医生的证明,他的心终于踏实了。他确确实实地,要当父亲了!
578 无情最是鲲凌
关鲲凌住进了陆宅,晚间和陆迟睡在一张床上时,她想着陆宅的不正常。这偌大的陆宅,令她闻到了腐朽的气息。
有死物。
外界找不到李琼儿,有个可能,李琼儿被陆迟给藏起来了,或许不止被藏起来那么简单。陆迟这个人,连生父都能杀,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房子的每个角落,她都细细侦察过了,全然不是。
那到底,是哪里呢?
黑暗中鲲凌幽幽地盯着墙壁,月光照在洁白的墙上,似乎掀开了墙壁厚厚的伪装。是墙么。
陆迟伸手搂过她的腰,动作和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等我儿子出生了,我会教他很多东西。把他培养成一个……”
“教他什么?杀父杀妻强取豪夺养外室?”鲲凌淡定地反问。
陆迟的话被噎得不能继续,心虚得不敢再开口。
不,是教他有用的东西,把他培养成一个人才。
月初,陆迟的事情安排得七七八八。
这天,他得出门安排最后一件事。华林既然没招,那条路就没有被截。
临走时是下午,陆迟很舍不得,拉过鲲凌的手,情深意切地道:“等着我,这件事完了,我们就可以走了。我会回来接你们的。”
关鲲凌没有说话,只是沉静地看他。
她这样子让他很慌。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他对她很好,因为她怀着身孕,他特地请了两个阿姨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但他们之间话很少,她经常是敷衍地嗯,便不再说什么。
他竟是愈发不舍,贪婪地握着她的手:“鲲凌,要不你和我一块出去?”
弄得这一走就是生离死别。
这回,关鲲凌很给面子地装了装。
她浅浅一笑:“我倒是走多久都不会累,只是要顾着肚子。”
陆迟眼一亮,手扶着她的腰,“对,不能累着我儿子!”
这是个之前满心龌龊,如今满心儿子的男人。
陆迟走了不到半小时,陆宅里闯入了一些警察。
“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陆迟在走私违禁药品。刚才在目的地,我们不小心让他逃了。关小姐,你知道他会去哪里吗?”
没想到还是让陆迟逃了!
和江景怀对视一眼,关鲲凌道:“他会联系我的。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们。你们可有找到琼儿?”
江景怀摇头。
“我怀疑她在地下室,我带你们下去。”一行人进了地下室。
这地下室鲲凌很熟悉,她后来也再观察过,没有发现异常。但那次晚上的突发奇想,使她又生了希望。她伸手在墙上敲了敲。
江景怀等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找地方用指节轻扣,直到敲到几处很薄弱类似空心的地方。找了人和工具来挖,地下室被灰尘和嘈杂的声音充斥。
工人们的额头开始冒出汗,墙上终于被挖出了个洞。一股难闻的臭味溢了出来。众人脸色一变,惊讶地看过去。
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半个月后,在外潜逃的陆迟,终于有了消息。他给鲲凌写了封信,表明已经准备妥当,他想要带她走。他知鲲凌与他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在信上也明确地提到,鲲凌若是想跟他走,就不要把信交给其他人。若是不想跟他走,大可向警方透露他的所在地,反正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警方来了,也无异于自投罗网,谁胜谁负未能分晓。
鲲凌转眼把信交给了江景怀。
她坐着警车,跟随江景怀一起,去了北部的一个小村庄,陆迟藏身的地方。
层层的山峦此起彼伏,江景怀边开车,边点了支烟。
他望着过路的青山,低沉的嗓音穿过缭绕的烟雾:“你决定好了?”
鲲凌点了点头。
破门破窗、挨家挨户搜查,势如破竹。
一处山峦中的小屋,被包围的陆迟临危不惧。
只是透过窗看到外头,他很失望地:“鲲凌果然没来。”
他在屋里藏了炸弹,鲲凌来了他不会轻生;鲲凌没来他就要点燃炸弹,跟江景怀等人同归于尽。他没想过另一种可能,双方都来了。
他其实不想死,他还没看到儿子出生。但他在赌,赌分输赢的。鲲凌没来,他输了。输了,他活不了。他也不想让别人活,比如江景怀。他们本都该在那次灾难中,随着佳琦死去的。这么多年下来已是苟延残喘,多余的恩赐了。
门外有警员在叫唤。
陆迟心如死灰,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