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一开始是顾不上,再后来是没想起来。
本来她开始做‘拯救人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说为了别的什么人。失去记忆,完全不知道还有没有亲朋好友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有‘要保护谁’或者‘为了谁’这样的想法。
要说的话,‘想要活下去’的本能大概才是最最原始的动力。
“虽然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但是直到今天,我都没办法给出一个我自己感到满意的答案。”她甚至不敢说自己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
“……你还是那么蠢。”
“诶,这样说很失礼呀——我也是有在好好成长的。”谷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哪怕是精神状态,她的心脏也在鲜活而激烈的跳动着“虽然还是说不出原因,但是我现在可以挺胸抬头的告诉所有人,虽然开始的稀里糊涂,好像一点也不光彩,但我并不后悔至今为止我走过的路。”
“还有,我的守护,才没有那么脆弱。”
脆弱到被谁说一说就动摇,就怀疑自己。如果这么做了,那将是对曾经战斗的自己,还有一同战斗的立香小姐,玛修小姐,还有诸多同伴的奋斗的亵渎。
“哼,说的倒是好听——那我就在这黑泥当中,注视着你最终的悲惨结局吧——这沸腾的恶,可从没放弃要将你吞噬的意图呢。”
是人又不是人,是鬼又不是鬼。
从黑泥(恶)当中重生之人。
就让我静待你再次坠落的那一天吧。
“啊哈哈哈,那大概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吧。”听到这几乎是诅咒一样的话语,谷雨也不生气,她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要回去了——无论如何,要先把那个叫七条的家伙收拾了才行。”
“我这次,真的生气了!”生气到想……不,是一定要把他摁倒泥土里摩擦的程度!
***
在少女审神者因自身的保护机制陷入昏迷之时。她身处之处,已经彻底乱了套了。
对于‘尽管厉害的不像人’,但实际还是正常人类的三名特刑队员来说,今天恐怕是彻底颠覆他们三观和常识的一天。一件又一件‘不科学’、‘好像在做梦’的事情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面前。
一个又一个形似人类,却并非人类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尤其是面前这个割破空间突然出现的黑洞,还有正不断从黑洞中爬出来的有着人脸的怪物。
当然,比起这些,更加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些随着光芒出现的付丧神们。
被四散的光柱传送来的付丧神们身上或多或少也都带着战斗留下的痕迹。
然而比起外貌,他们身上的杀气才是最引人注意也最让人恐惧的——哪怕是三位身经百战,无数次出生入死的特刑成员都不禁浑身一凛,被刺激的皮肤都感到痛了起来。
“主人!”
“大将!”
“主公大人!”
叫着不同称呼,年龄不一的付丧神们对着谷雨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阻碍在路上的障碍物无论是什么,一律砍杀,没有丝毫的犹豫。
“三日月阁下,请把大将交给我。”
药研藤四郎几个起落便越过诸多在祭台中徘徊战斗的敌人,冲到了抱着谷雨的三日月宗近面前。
哪怕才一过来就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位真正的‘神明’身上传来的威压压倒在地,他还是顽强的抬着头,对着他伸出了双手。
“啊……粟田口家的。”
直到药研出声,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把视线投到了他的身上。
“我来为大将包扎,请您把大将交给我。”
他又复述了一边自己的意思。
听到他的话,三日月宗近并没有把谷雨直接交给药研藤四郎,而是弯曲膝盖跪坐在了地上,让怀中昏迷不醒的少女平躺在自己大腿上,做完这些,他才抬头示意药研可以过来包扎了。
“……”
被称为短刀身太刀心的短刀付丧神沉默了一秒,单膝跪在三日月身旁,动作利索的帮自己的主人处理身上的伤口。
然而仔细看却会发现,他动作迅速的手指却是在微微颤抖。
“啊,我也来帮忙!”
鲶尾藤四郎见状,也荡开了自己的敌人冲了过来。
外人大概不会理解他们这些曾经因为自己的无力而失去主人的刀的恐惧。
因为自己的无能,只能让这位自己很喜欢的新主人一次又一次挡在自己身前,为他们挡去诸多会让他们粉身碎骨的磨难。
主人不在的时候,他曾经很多次想过。
如果那时候不是牺牲了主人活下来,而是陪着主人一同陷入沉睡,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了。就算无法战胜强敌,只是陪着主人一同战斗到最后一刻,对刀来说也是件好事吧。
他的兄弟们……还有其他的同伴们,恐怕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才有了这个在感应到主人生命垂危之时,可以强制性传送到主人身边的新契约。
“请放心吧主人,这一次,我们不会再犯错了。”
赌上身为刀剑,身为付丧神的一切,绝对会守护好您。
第137章 番外26·初代审神者日常
其实对于刀来说, 是没有不能同类相残的这个意识的。毕竟在他们还是毫无知觉的刀的时候,本就是被主人们拿来互相劈砍的武器。
因此就算察觉到这些一身漆黑, 脸上覆盖着古怪的白骨面具的存在是自己的‘同类’。同谷雨签订了契约的付丧神们却没有一点要留手的意思。无论是劈砍还是突刺,都是抱着‘要杀死对方’的决心来的。
一如很久以前自己曾经被人类握在手中使用时一样。再加上因感应到主人重伤而产生的愤怒, 还有对自己又一次没能保护主人的愤怒, 使得他们的战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狠。
御子柴笑太一点也不怀疑,如果此时自己冲上去碍事的话,自己也会跟那些后来涌出来的有着人脸的怪物们一起被砍成两半。
不, 应该说是一定会被砍成两半。
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刚刚因躲闪慢了一点而被削掉几缕头发的鬓角, 他就忍不住心寒。
并非是对死亡的恐惧。
而是在没有了谷雨的约束,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些看起来就好像人类一般的付丧神们,最可怕之处。
他们不是人类,对于杀人这件事,也没有任何看法。
既不会高兴, 也不会难过。跟切胡萝卜土豆没什么区别。
跟面前这些被砍杀的怪物也没有什么区别。
“哎呀,抱歉抱歉,一不留神就。”
同他们一同行动的,被唤作髭切的青年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着歉:“我不是真的想把你跟它一起切了的,就是位置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