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一个替罪羔羊。
若说元熹公主虽早就动了程金枝下手的念头,却因为一直有所顾虑而未能准备妥当。
可是程素锦此番却早已谋划详尽,是有备而来。
只不过,不同于上次如此明显的下毒手段,她这次用的不是需要口服的毒药,而是一根可以插进皮肤血管,细如牛毛的毒针。
因为顾家家大业大,产业众多,向来也有经营药材方面的生意。
她这个少主夫人虽然得不到顾寒清的真心,平时却也会帮着管理整顿,且还打理得井井有条。
除去顾及和程家从前的恩情以外,这也是顾寒清明明对她没有感情,之前还因为程金枝一事而心生怨恨,却仍旧没有写下一纸休书将她赶出顾家的原因。
久而久之,程素锦也开始对各类药材和毒物产生了一定的了解。
今日她想要在程金枝身上所使用的这根毒针,上头被一种名为“金玲子”的毒药所浸泡过。
此药药性奇特,与当初赵皇后所用的,无毒却能够使人显现出中毒症状的白熟草恰恰相反。
即使拥有致人于死地的毒性,却能使中毒者几乎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
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也正是程素锦此刻最为需要的。
程金枝如今卧病在床,本就已经奄奄一息,已然等同于是半个死人。
即使突然间暴毙而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要无法查出她是被人下毒致死,她自然不用去担这个谋杀亲姐妹的罪名。
反之,就算最后真的被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她也有元熹公主替她背这个黑锅。
这一次的计划,在程素锦看来,可谓是天衣无缝。
只是她才刚踏进王府,还没看到程金枝一眼,就被对自家主子忠心耿耿的踏雪给拦在了门外。
自从上次程金枝再度昏迷的事情过后,踏雪就一直心存内疚,只觉得是自己照看不周,才害得程金枝直至今日还昏迷不醒。
况且高珩也引此为戒,私底下早就嘱咐过踏雪等人好好守着程金枝,不准让任何可疑之人进入房中探望。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元熹公主,以及他心中心怀恶意,不得不防的程家人。
“踏雪,程大小姐是王妃的姐姐,她担心妹妹的安危前来探望,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你这样拦在门外,未免也太不懂规矩了。”
元熹公主拿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走近踏雪抬高了音量,但是语气上却还是有所克制。
她了解踏雪对程金枝的忠心,也知道她对自己这个后来嫁进王府的楚国公主不仅不待见,而且从来都未真正地心存敬意。
若是把她惹急了,再去高珩面前告上一状,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同时,她也深知自己在踏雪面前,一定要认为程素锦和程金枝关系亲密,说尽她的好话。
这样一来,即使自己最后要栽赃于程素锦,一切也就不会显得那样刻意了。
毕竟很少会有人蠢到,把杀人这样重大的罪名,嫁祸给一个在他看来完全没有谋害动机的人。
“公主,上次正因为奴婢的一时疏忽,才让王妃昏迷至今,奴婢心中至今都愧疚不已。”
踏雪说着万般内疚地垂下眼帘,却让本就有些心虚的元熹公主心中一紧,有些不自然地闪烁了两下眼神。
“殿下出门前特地嘱咐奴婢,一定要在这儿好好守着,不能随意让别人进出打扰王妃清静。特别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更是不能轻易放进来。”
踏雪到底是个胆大心细的姑娘,说到“心怀不轨”四字时,刻意抬眼瞟了程素锦一眼,眼中却毫无畏惧之色,相反还清晰地透着一丝敌意。
而一看踏雪如此明显的挑衅,程素锦很是不悦地皱起了两道秀眉,但碍于元熹公主在场,只能收起愠色,装出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不怒反笑道。
“踏雪,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心怀不轨之人咯?”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殿下素来最是疼惜王妃,知道她不喜欢和娘家人来往,久而久之也就和靖国公府的各位主子疏远了。今日程大小姐前来看望王妃或许真的是处于一片好意,但毕竟这里是燕王府,燕王殿下才是奴婢的主子,殿下的命令奴婢更是不敢违抗,还请公主和程大小姐多担待。”
踏雪话音刚落,便略显恭敬地朝二人行了个下人之礼,语气却很是生硬,听得程素锦胸口不自觉地气息起伏,眸色阴冷地抿紧了唇部的线条。
眼看自己和程金枝仅一门之隔,今日就是将她从这人世间铲除的最佳时机。
此刻却愣是被这个气焰嚣张的婢女拦在门外,程素锦怎么也不肯就此罢手,转身离开。
对于元熹公主而言亦是如此。
平日里,她也只有高珩在府中时才有机会看到程金枝。
他防自己,又何尝不像防着家贼一样?
而这一切,也都要拜程金枝所赐。
纵使她现在已经是个药石无灵的将死之人,却还是能轻易分走高珩所有的心思和宠爱。
想到此处,元熹公主心中那时隐时现的恶念又再次汹涌蔓延,并且愈演愈烈。
今日同样是她不可多得的机会,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就这样错失良机。
“这样吧,你若是不相信我,等我进去的时候,你跟在后头好好盯着总行了吧?难不成,你还怕我活生生吃了自己的妹妹不成?”
程素锦冷冷一笑,竭力压抑心头翻滚而起的怒意凑近踏雪,那双细长且凌厉的凤目骤然一凛。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坚决不肯妥协的煞气。
第四百一十七章 同仇敌忾
“踏雪,来者即是客,何况程大小姐是特地来看望自己的妹妹的。虽然我知道,你从来没把我当作这王府的女主人,可再怎么说我也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南楚公主,就连你们的陛下也要对我以礼相待,难道现在,我连在你面前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见踏雪不再只是一味地不肯妥协,眼中似有动摇之意,元熹公主便故作严肃地扬起下巴,语气也已然显得生硬了不少。
她好歹也是南楚养尊处优,身份高贵的公主,即便没有像程素锦那般目中无人,蛮横刁钻,却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