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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珩严厉地责骂了几句,托程金枝的福,没有再落罪于这二人。

    毕竟如若不是程金枝演绎了错将解药当作毒药的自寻死路事件,闹了这么一波,自己往枪口上撞,那他们三个人此刻都未必能幸免于难。

    不过周帝这一举动和决断,却差点把躺在床上装病的赵皇后气得吐出一口鲜血。

    她原以为这次的计策就算有漏洞,但凭借周帝对自己多年所积聚的感情,此番也是志在必得,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金枝,搅了这好好的一盘棋。

    她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而如今虽然暂时得以躲过一劫,程金枝目前也没有生命危险,可是高珩的心情也像一潭永远不起波澜的死水,即使投下一颗石子,也激不起任何涟漪。

    虽口口声声说要查明此事,力证清白,可是赵皇后和太子恐怕早已将一切都打点妥当,又怎么会轻易给他能够抓住把柄的机会?

    方才在周帝面前,对于程金枝自揽罪责的举动,他竟然也毫无办法。

    甚至连替她争辩一句,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你还是要争?”

    “为何不争?儿臣已经没有选择。”

    耳边响起那个大雪天,和慧妃在广陵宫外的对话。

    也在这一刻,心中那个原本坚毅无比的答案突然在一个稍纵即逝的瞬间产生了动摇。

    正因为自己想要登顶高处,想要取代储君之位,想要逆转命运,才会屡屡遭到太子和赵皇后的构陷与迫害。

    先是顾寒清,再是慧妃,现在又是程金枝......

    可如果现在连身边所珍惜的人都保护不了,那他所争取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原以为自己不会被感情所羁绊,可以做到无牵无挂,但是到头来,还是泥足深陷。

    或许只有不曾拥有,才不会害怕失去吧?

    夜色中的九幽台显得阴沉而凄凉,与新年喜庆的气氛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耳边依旧还回荡着烟花爆竹的余音。

    高珩站在门口,抬眼凝视着这扇紧闭的朱漆大门,想到仅这一门之隔,程金枝却为了自己而身陷桎梏,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受苦,他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发疼。

    “程金枝,我一定会救你出来,一定会。”

    第二百一十五章 静观其变

    这天底下的所有禁锢之所大抵如此。冰冷凄凉,阴暗恐怖,九幽台自然也不例外。

    在这里犯事被关的皆是宗室皇亲,每间牢房虽然都有狱卒整天清理打扫,但毕竟这些皇室成员身份尊贵,若不是什么忤逆犯上的大罪,周帝通常都会网开一面,因此这里有时候一年到头却都迎不来一个犯人。

    程金枝的到来,可以说让九幽台中上下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毕竟谁也想不到,这举国欢庆的除夕之夜,竟然也会有人犯事被关,而且还是这位刚与燕王新婚不久,“名声在外”的燕王妃。

    而比起曾经呆过的那片鱼龙混杂的牢狱,九幽台的牢房相比之下的确宽敞明亮了许多,可在程金枝看来,却是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是因为这周遭的环境,而是因为被关在这里的人。

    他们都是政治或者宫廷斗争的失败者,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落差,往往会把人变成一个疯子。

    墙壁那扇高而狭窄的天窗上透进了大年初一明媚的阳光,程金枝站在能被阳光照到光影处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嘴里含糊地自言自语着。

    “九幽台,久幽台,名字起的这么好听,不就是永远把你关在里面的意思吗?我呸!”

    程金枝本就是个精神大条之人,在暗自神伤了一整夜后,心情也随之缓和了许多。

    她深知这样的情况还没到绝望气馁的时候,她有预感,高珩一定会带她重新离开此处。

    “本宫是皇后,放本宫出去,你们这些大胆的奴才竟敢对皇后不敬,本宫要将你们千刀万剐,要诛你们九族!”

    四周很静,静得能听到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然而就在此时,不远处的牢房内突然又传来了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在这空旷的牢狱之中显得尤为锥心刺耳。

    “唉,才安静了半个时辰这又开始了。白天大吼大叫,晚上又整宿地唱歌,也不嫌累啊。”

    程金枝抓了抓耳朵,向外探头瞄了一眼,想要知道声音的主人到底是何模样,可由于光线昏暗,只能瞥见一个大概的轮廓。

    只能在心里猜测这女人应该是犯事失宠的宫妃,长期被关押禁锢在此郁结于心,所以都弄得精神失常了。

    “燕王妃,晋王殿下来看您了。”

    正当程金枝为此感慨时,随着一道开锁声响起,只见在此处管事的女官扬着个古怪的笑脸出现在牢门跟前。

    这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生得一副尖酸刻薄的面相,没少听到她对那些已经永久失宠或是失势的主子们骂骂咧咧,甚至拳打脚踢。

    不过所幸她对程金枝还算是客气,甚至连供给的伙食都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当然,这不是因为程金枝有什么人格魅力,而是因为高珩已经连夜找人在里头打点妥当。

    “金枝,你一定受委屈了!

    一看到程金枝,高勋便冲进牢房将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见她毫发无伤,这才放下了心。

    “晋王殿下您怎么来了?”程金枝看着高勋一脸哭哭啼啼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担心,我还没死呢,就是这里冷了点暗了点吵了点,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委屈的。”

    “你在三哥面前装,在我面前还装什么?”

    高勋一边说着一边很是不满地双手叉腰环顾四周,在略略地转了一圈之后,很快就将目光落在了墙边那张垫着草席的石床上。

    “哎呀,这床怎么连个毯子都没有,这要怎么睡人啊?”

    随即看向了桌上摆着的残羹剩饭摇头道:“你午饭就吃这么一点,这怎么能吃饱啊?不行不行,这么下去肯定会饿瘦的。”

    接着又咳嗽两声捏紧鼻子抱怨道:“这空气中的霉味也太重了,这窗户又只有这么一点儿,这还不得把人给熏死啊。”

    “……”

    高勋就这么喋喋不休地嫌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