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想让衡阳和亲?”
元佑帝点了点头。
大秦虽是强国,却也不是全无对手。
边关外游牧民族不少,其中势力兵力最庞大的,莫过于匈奴和吐蕃。
匈奴屡次进犯边关,和大秦是生死之敌,毫无和解的可能。倒是吐蕃,和大秦之间相隔着匈奴,并无直接对立的仇恨。
和吐蕃联姻,对大秦来说,确实是一桩极划算的事。只需要一个郡主和亲,就能多一个盟友。
这一辈的郡主,少说也有**个,挑一个合适的嫁到吐蕃,多出些嫁妆也就是了。没什么可犹豫不舍的。
郡主中年龄最合适的,就是已经十六岁的衡阳郡主。
衡阳郡主容貌美丽,性子也算温顺,又是太子的长女。论身份,配吐蕃国的太子倒是正合适。
元佑帝没有和太子商议此事,却将太孙叫了过来,私下将此事透露给了太孙。足可见对长孙之器重。
太孙的回答,却大大出乎元佑帝所料:“皇祖父,孙儿并不赞成和亲之举。”
元佑帝一愣:“为什么?”
因为,吐蕃国野心勃勃,早已私下和匈奴勾结。此时的和亲之举,不过是掩人耳目意图蒙骗大秦。
前世衡阳郡主远嫁到吐蕃国做了太子妃,没隔几年,便病重不治,香消玉殒。
山高水远,大秦又适逢内乱争斗,根本无人关注一个远嫁和亲的郡主命运如何。当时的他,也早已成了一缕游魂,无力追查此事。
他和衡阳郡主虽无特别深厚的感情,到底是嫡亲的兄妹。他岂能忍心看着衡阳郡主重蹈覆辙,重复前世的悲惨命运?
“回皇祖父的话,孙儿觉得,萧家天下,自然该有萧家儿郎守护。无需萧家的女子做出牺牲。”太孙挺直腰杆,声音沉稳,侃侃而谈:“这是其一。”
“其二,吐蕃国和大秦一直往来不多,此时忽然求亲,如此突兀之举,只怕包藏祸心,不得不防。”
“其三,”太孙抬头看着元佑帝,目光清明,话语坦然:“衡阳毕竟是我的亲妹妹,我实在舍不得她远嫁到吐蕃。”
元佑帝哑然片刻,才淡淡说道:“前两条原因也就罢了,最后一条委实不像话。你是大秦太孙,也是未来的储君。如此心慈手软,岂能成就大事。”
太孙并未迟疑,立刻应道:“孙儿以为,成大事者,未必要心狠手辣无情无义。”
元佑帝难得被噎了一回。
如果站在面前的不是太孙,只怕元佑帝早就变脸了。
“孙儿并不是有意唐突皇祖父。”太孙诚恳真挚地说了下去:“孙儿也不是一味的心软,只是,人活在世上,若连血脉至亲都不在意,也枉称为人了。”
元佑帝的神色略略和缓:“照你这么说来,你只是不乐见衡阳和亲。若是换了别人,你就不会反对了?”
太孙答道:“这倒不是。孙儿首先反对的是和亲此事,然而才是心疼衡阳。”
元佑帝默然片刻,才淡淡道:“此事朕还在考虑,刚才只是随口问一问你,尚未定下。你暂且不要透露风声。”
太孙应了一声。
元佑帝挥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
出了福宁殿,太孙回了自己的住处稍事休息。
太孙召了小贵子过来,低声吩咐两句。
小贵子低声应道:“奴才这就让人回府送口信给太孙妃。”
不出一个时辰,送信的内侍便到了太子府。为了遮人耳目,送信的内侍只私下将消息告诉翡翠,然后由翡翠将消息传到顾莞宁耳中。
顾莞宁听了翡翠的禀报之后,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和太孙想法一致。
这和亲一事,根本毫无益处。除了搭上衡阳郡主的一生之外,对大秦并无任何好处。
匈奴屡犯边关,吐蕃觊觎大秦富庶,也在暗中蠢蠢欲动。
前世她摄政之后,第一件事是除掉齐王父子和其党羽,第二件事,就是命户部筹措粮草辎重兵部招募新兵训练,经过数年的准备之后,主动出击匈奴,一直远攻到吐蕃。大秦威名赫赫,震慑了所有关外民族。之后数年,大秦边关太平无忧。
只是,她和太孙都是重生之人,才提前预知了吐蕃的居心不轨。对元佑帝来说,这是耗力最小收益最大的事,怕是不会轻易更改主意。
此事,必须要提早做好防备。
顾莞宁略一思忖,吩咐玲珑:“你去请衡阳郡主过来,就说我闲着无事,想找她说会儿话。”
玲珑应了一声,立刻退了下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衡阳郡主便来了。
“大嫂,”衡阳郡主笑盈盈地喊了一声。
衡阳郡主比顾莞宁年长一岁,今年十六,正是一个少女最美丽的年龄。明眸皓齿,笑容明媚。
顾莞宁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有一桩要紧的事告诉你。”
第五百二十章 对策
衡阳郡主微微一怔:“大嫂有什么事告诉我?”
也怪不得衡阳郡主惊讶。
这一年多来,姑嫂之间关系还算融洽。不过,顾莞宁并不是什么温柔和善的脾气,她对这位长嫂心中也存着几分敬畏。真论起来,敬畏更胜过亲近。
也因此,她说话行事也颇为谨慎仔细。每隔上几日,才会来梧桐居一回。
顾莞宁忽地这般郑重其事地叫了她过来,她心里正觉得疑惑。
顾莞宁先看了琳琅一眼,琳琅心领神会,立刻领着所有丫鬟退了出去。待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了,顾莞宁才将宫里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还没说完,衡阳郡主的俏脸就白了,嘴唇颤个不停:“大、大嫂,你说得可都是真的?皇祖父真想让我远嫁吐蕃和亲?”
顾莞宁点点头:“殿下特意命人送了口信回来,绝不会有假。”
衡阳郡主呼吸一窒,身子晃了一晃,眼前阵阵发黑。
顾莞宁伸手扶了衡阳郡主一把:“事情还没定,你先别急。”
怎么能不急?
这可是事关她终身的大事!
若是元佑帝真的让她和亲,她就得离开京城,远嫁关外,此生再不能回京。
衡阳郡主瞬间落了泪,哭得梨花带雨,伤心断肠。
顾莞宁略略蹙了蹙眉,放缓了声音哄道:“殿下既是知道此事,一定会想法子从中周旋,不会让你远嫁和亲。退一步说,就说皇祖父有此打算,我们也能想出法子来应对。只是,用了这样的法子,皇祖父心中少不得会有些不喜。你的亲事也会被耽搁一两年。”
衡阳郡主泪眼汪汪满眼祈求地看了过来:“大嫂一向机智过人,有什么法子能救我于水火,还请大嫂不吝赐教。”
“法子倒是不难。”顾莞宁压低了声音说道:“皇祖父圣旨未下,显然是在犹豫。趁着这几日,你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