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张口,于侧妃便红了眼圈,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始终没有掉落。却更惹人心怜。
太子果然心软了,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想见孤吗?现在孤来了,你怎么一句话又不说了。”
“殿下……”于侧妃喊了一声,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愈发惹人怜惜。
两行热泪,道尽所有委屈,诉尽心中酸苦。
太子也不再明知故问了,低声哄道:“别哭了,孤知道你近来受委屈了。孤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于侧妃哽咽道:“如果不是妾身厚颜祈求,殿下哪里肯来。”
太子少不得又说了一番甜言蜜语,才哄得于侧妃哭声渐止。
不过,在于侧妃委屈地说起太子妃“立规矩”一事时,太子却咳嗽一声道:“太子妃执掌内宅,这些事,孤也不便插手过问。”
于侧妃:“……”
于侧妃又惊又急又气,竟不假思索地就将心里话说出了口:“殿下以前可从不是这样的。现在多了一个顾莞宁,殿下怎么就变了口风?难道还怕她不成?”
太子面色陡然一变,勃然大怒:“放肆!你不过是区区一个侧妃,竟敢这般和孤说话!太子妃让你立规矩,你胆敢有怨言,还扯到太孙妃的身上。看来,都是孤往日太过大度,纵得你自以为是,滋生贪恋。”
太子发怒,于侧妃当然见过。
只是以前都是对着太子妃,对着她的,还是第一回。
于侧妃哭得梨花带雨。
太子连看都没看一眼,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于侧妃哭了半夜,下半夜就发起了高烧。
第三百七十四章 好戏(二)
一大早,太子妃的心情就异常美妙。
荷香院里发生的事,她昨夜就知道了。
一大早,荷香院的于侧妃高烧不退,身边的宫女来回禀的时候,她颇为大度地派了太医前去为于侧妃看诊。
往日她不知受了多少窝囊气,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于侧妃被气得病倒了。
气吧!
病吧!
哈哈!
太子妃眼中的快意遮也遮不住。
李侧妃消息同样灵通,早已知道于侧妃告状不成反被太子怒斥的事。再也不敢生出别的心思,天刚亮就老老实实地来请安了。衡阳郡主也来得很早。
益阳郡主和丹阳郡主来得稍慢一步。进雪梅院的时候,两人的眼睛还是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太子妃明知故问:“益阳,你和丹阳两个怎么了?一大早是谁惹你们了?”
益阳郡主红着眼眶道:“回母妃的话,我和丹阳得知于侧妃病了,心中担忧,忍不住哭了一回。”
私下里,益阳郡主称呼于侧妃母妃,当着太子妃的面,只能乖乖喊一声于侧妃。
丹阳郡主年龄还小,又格外娇气,被益阳郡主这么一说,又小声地抽泣起来。
太子妃心中有数,也不说破,淡淡说道:“于侧妃是你们生母,她病了,你们两个忧心也是难免的。待会儿你们两个就去荷香院瞧瞧于侧妃。”
益阳郡主和丹阳郡主一起应了。
此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却是顾莞宁和太孙相携而来。
……
成亲半个月,太孙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能吃能睡能走能动。和之前那个病得奄奄一息的样子判若两人。
太孙的身侧,是顾莞宁。
嫁为人妇,穿衣梳发自和以前不同。一头青丝挽成发髻,戴着一支精致的金步摇,美丽冷艳的脸庞没有脂粉妆点,依然美得耀目,光华难掩。
顾莞宁!
益阳郡主愤愤地瞪了过来,水灵灵的杏眸里满是恨意。
都是这个顾莞宁,唆使太子妃给于侧妃立规矩。要不然,于侧妃也不会向太子告状,更不会被气得病倒。
都是因为顾莞宁!
顾莞宁对益阳郡主的怒目视而不见,微笑着走上前,给太子妃行礼问安。
太孙却略略沉了脸,说道:“益阳,你见了长嫂,为何不行礼问好?”
太孙素来脾气温和,对几位郡主也很宽厚,颇为兄长风范。这般沉着脸出声叱责的,还是第一回。
益阳郡主又羞又气又是满心委屈:“大哥,你娶了妻之后,就不疼妹妹了。”
太孙不为所动,神色淡然:“正因为我疼你,才更要教你规矩礼数。”
规矩!又是规矩!
这两个字,折腾得于侧妃这半个月来没过过一天的安稳日子。折腾得于侧妃躺在床上,高烧不退。
益阳郡主冲口而出:“我不喊她,就是不懂规矩了吗?她不过是给大哥冲喜的。现在大哥病好了,找个院子让她安分待着,别再出来碍眼了……”
“萧姝!”太孙脸上笑意全无,冷冷地打断益阳郡主:“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声音里透着寒意和怒气。
益阳郡主从未见过太孙动怒,被吓得楞了一愣,声音也嗫嚅起来:“我、我就是一时气不过,随口说说……。”
太孙再次打断了她:“你也不算小了,也该到了懂事的时候,如此轻狂肆意的话,竟随意就说出了口。可见平日一定有人在你面前说过这些。”
太孙的怒意绝不是装出来的。那双温润含笑的眼眸,此时冷如寒冰,定定地看了过来。
益阳郡主被吓到了,连出言辩解的勇气都没了,泪花在眼中直打转。
“母妃,”太孙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派一个嬷嬷到益阳身边,好好地教一教她规矩。等她学会尊敬兄嫂学会谨言慎行了,再让她出院子。”
太子妃想也不想地点头:“你说的是。益阳确实应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益阳郡主万万没料到自己随口的几句话,就惹来这样的结果,当场便哭了起来,口中还嚷着:“你们都欺负我,我这就告诉父王,让父王为我做主。”
丹阳郡主还不懂事,见益阳郡主哭闹,也跟着哇哇哭了起来。
李侧妃“好心”地张口劝慰:“益阳郡主,你别再哭了。如今于侧妃病倒不起,若是听闻你被禁足学规矩,多添一桩心事,只怕是病上加病。”
益阳郡主一听到于侧妃的名讳,哭得更厉害了。平日有于侧妃护着,谁敢让她受半分委屈?
这个顾莞宁一来,什么都变了。
连脾气最好的大哥,也会板着脸凶她罚她了。
顾莞宁冷眼看着这一幕,神色间丝毫不见动容。
丹阳郡主还小,这个益阳郡主,却是个刁蛮又跋扈的性子。仗着太子的宠爱,在内宅里横行霸道。相较之下,一旁的衡阳郡主就安分老实多了。
……
就在此刻,太子走了进来。
太子一见这乱糟糟的样子,脸色也颇不好看:“行了,都别哭了。一大早地,哭哭啼啼地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