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梧桐居吗?”
“怎么没去?”太子妃有些不是滋味地轻哼一声:“你走了没多久,我就去了梧桐居。只是,刚坐了没片刻,他就说不用我陪着,让我回来了。”
顾莞宁:“……”
太子妃酸了几句,也不再多说,只叮嘱道:“从明日开始,你就陪着阿诩,不必来晨昏定省了。”
顾莞宁既未应下,也不反驳,只笑了一笑。
坐了片刻,顾莞宁便起身告退。
……
一踏进梧桐居,顾莞宁便嗅到淡淡的药味。
愈靠近太孙亲事,药味便愈浓。
早有伶俐的内侍,到太孙面前通风报信。刚推开门,就听到太孙含笑的声音:“阿宁,我眼巴巴地等了大半日,你总算是回来了。”
屋子里依旧是一片喜庆的红色。
大红的被褥,大红的窗幔,大红的纱帐。
太孙身在其中,面色也被映衬得红润好看了几分,那一双清亮的眼眸,温润含笑,静静地落在顾莞宁的身上。
顾莞宁心中涌起一丝奇异的悸动。
眼前的男子,已经是她的丈夫了。女子出嫁后,应以夫为天……只是,以她的性子,似乎很难做到事事顺从啊……
小贵子端了热腾腾的药碗进来:“殿下,该喝药了。”
太孙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皱。
徐沧开的药方里,有两味药十分苦涩,简直像是故意折腾他。装病这么久,他不知喝了多少苦不堪言的汤药了。
顾莞宁顺手接过药碗:“你们都退下吧,我来伺候殿下喝药。”
小贵子咧咧嘴,冲众内侍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鱼贯退了出去。小贵子最后一个退出去,贴心的将门关上。
屋子里只剩顾莞宁和太孙两人。
顾莞宁端着药碗走到床榻边坐下,舀起汤药,却未送进太孙口中,而是自己一口喝了下去。
温热的药汁,迅速滑过喉咙,那一点苦涩,从舌尖处弥散,迅速地蔓延至整个口腔。
真苦!
真难喝!
这样的汤药,萧诩整整喝了几个月。
“阿宁,”太孙被她的举动惊到了:“这药很苦,你怎么能喝。快些给我!”
屋子就这么大,若是随意地将汤药倒掉,一定会被整理屋子的内侍们发现。也一定会惹人疑心。
所以,汤药再苦,也得老老实实一滴不漏地喝进口中。
顾莞宁什么也没说,只一口接着一口喝药。
太孙情急之下,俯身过来,欲抢走她手中的药碗。
顾莞宁避让开来,将药碗凑到嘴边,一饮而尽。还未等药滑入喉咙,太孙的唇已经覆了上来,舌尖探入她的唇内。
这个亲吻,带着汤药特有的苦涩。却又有着异样的甘甜。令人心神俱醉,不知身在何处。令人神魂颠倒,不知何日何年。
良久,太孙才抬起头,呼吸急促不稳。
顾莞宁同样呼吸紊乱,脸颊漾着异样的红晕,眸光如星辰般璀璨夺目。
太孙心中一阵激荡,声音有些低沉沙哑:“阿宁,你是不是在心疼我?”
明知故问。
顾莞宁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一眼又轻又柔,毫无力道。像是一根羽毛,轻轻地在心尖上挠了一挠。
太孙情难自禁,双臂稍一用力,将她揽得更紧。灼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吹拂:“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我已经喝惯这样的汤药了。再喝上十几天,我就可以不必再喝了。”
顾莞宁轻声道:“你喝了这么久,这十几天的药,我来替你喝。”
没等太孙说话,顾莞宁又道:“夫妻本是一体,应该同甘共苦。今日我替你喝这些苦涩的汤药,可不是白白喝的。以后你得加倍地对我好才行。”
太孙先是哑然失笑,然后认真地应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她的心意,犹如世上最甜的蜜,一点一点地沁进他的心里。
夫妻应该同甘共苦。他还没能让她尝到甜蜜,她已心甘情愿地为他品尝苦涩。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三百七十章 规矩(一)
隔日,卯时。
太子妃习惯了早起,天还未亮,便已起身。
太子一连三日留宿在雪梅院。今日要上朝,卯时也起身了。太子妃亲自伺候太子更衣,吩咐厨房准备好精致丰盛的早饭。
早饭刚备好,宫女便来禀报:“启禀太子妃,太孙妃来请安了。”
太子妃一怔。
太子皱了皱眉,沉声道:“孤不是叮嘱过你,让顾氏安心在梧桐居里待着吗?晨昏定省就免了。”
太子妃有些委屈:“臣妾昨日就吩咐过她了。她当时没吭声,臣妾就以为她应下了。谁曾想今日就来了。”
其实,儿媳过门,晨昏定省是应该有的礼数。还应该伺候婆婆一日三次。也就是俗称的“立规矩”。
宽厚一些的婆婆,让儿媳立上几个月的“规矩”,将儿媳调教得温驯听话了,就会宽松些。有些性子刻薄的,让儿媳立上几年的“规矩”也是有的。
只是,顾莞宁嫁进门的原因太过微妙,如今元佑帝又摆明了青睐这个孙媳。太子纵然对顾莞宁的高傲桀骜颇为不满,也不会在此时发作。太子妃就更没这份“调教儿媳”的心思了。
宫女还在外等候。
“罢了,来都来了,就让她进来吧!”太子很快平复眉头。
……
片刻后,顾莞宁走了进来。
身为新妇,本就该穿戴得鲜艳些。顾莞宁又喜红色,今日依旧穿了一身正红色的罗裙。肤白如玉,眸如点漆,唇如丹朱,美得夺人心魄。
太子素来喜好美色,一眼之下,颇为惊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太子妃不着痕迹地瞪了太子一眼。
后院的美人多的是,儿媳岂能多看?
太子有些心虚地收回目光。
“儿媳给父王母妃请安。”顾莞宁裣衽行了一礼。
她身量比普通少女稍高一些,身形纤细窈窕,身姿优雅。行礼时格外好看。
太子飞速瞄了一眼,温和地说道:“平身。”
顾莞宁道:“多谢父王。”然后才站直了身子。一举一动,绝无逾矩之处。
太子妃嗔怪地说道:“我昨日不是说过么?你在梧桐居里照顾阿诩,不必晨昏定省了。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顾莞宁微笑道:“母妃一番好意,儿媳心中十分感动。”
“只是,礼不可废。儿媳刚进门,若是连这点规矩礼数都不懂,一来会连累得顾家被人耻笑教女无方,二来也会令母妃颜面无光。三来,儿媳也会落下跋扈无礼的名声。”
“母妃若是真的心疼儿媳,就别拦着儿媳来请安了。”
太子妃:“……”
如此能言善道,她这个做婆婆的,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