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报,韩英宝刀不老,晚上便收用了那个丫头。
夏氏闹腾了一顿,却也没有什么作用,韩英直接把那丫头安排在了前院,她要带人过来,便要经过好些人的视线,汗韩老太君这次是诚心要给夏氏些颜色,每次没准人还没到,人就已经拦了。
刘韩氏很气愤,跟夏氏同仇敌忾,并为她谋划种种主意,但前有老太君压阵,后又贺嬷嬷暗自打岔,几次磋磨也都不了了之。
没两天,刘三郎过来告知刘老夫人做主,阿爹已经送去定礼,因那人乃是书香门第,刘二老爷做足了规矩,算好日子,就等五天后迎亲。
刘韩氏一听,立时就坐不住了。
过长辈明路,还是良家,又百般讲究,这是要以贵妾的规格纳进门里。
她早先盘算是借娘家威胁刘二老爷,进而打消他的念头。
但显然,刘二老爷很不上道。
接着刘韩氏琢磨让长辈出头劝说。
她的臂助,自然就是夏氏。
为哄阿娘出力,也为了抱鸠占鹊巢之仇,她抓了软柿子路娘子发力,没想到惹来暴怒狮子阿爹,反倒给阿娘添堵。
她几次谋划都不得力,渐渐的夏氏也就不怎么理会她了。
况且就算她现在把人哄好,等阿娘打上门,人家也要说亲家公都老当力壮,为何小一辈的刘二老爷不可。
刘韩氏心里明镜,却还是抱着一点希望,想让夏氏帮着拿捏,哪怕让那小妖精进门的规格降降也好。
不料话才刚起头,就被贺嬷嬷接过,夏氏心里也有疙瘩,只含糊的让她拿捏住规矩,若是刘家过分,韩家自然不会容。
见亲娘这般,刘韩氏只觉嘴里苦过黄连,她费心费力的帮着阿娘,结果事到临头,阿娘却不肯帮她出力。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蔫蔫的顺着梯子下了,打点行装跟儿子回去。
如果就是阻挡不了,那她起码也要端坐高位。
没得她一个当家做主多年的主母还要退避不知从那个落魄门第冒出来的妾室的。
转眼便到了初伏,林琪脚伤痊愈,林珵的治疗也有了起色。
他那只一直没有知觉的伤腿,总算恢复一点痛感。
而此时,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刘韩氏气得直摔杯子。
刘二老爷实在生猛,那位娇滴滴的良妾才刚进门没几天,就有了身孕。
偏巧还是刘韩氏在给她立规矩时,被炎炎烈日晒得晕倒才发现的。
刘二老爷恼怒异常的勒令她不许摆谱,否则便把她送回老宅,让她也好生立立规矩。
刘韩氏作威作福了几十年,一朝提到铁板,很不适应,没几天就病倒了。
林琪听了丹霞回禀,表情淡淡。
世间有轮回,万事有公理。
她给旁人出歪主意,纳妾室,就别怪人有样学样。
“孙家兄妹如今怎样?”
“好着呢,”丹霞道:“刘二老爷紧张孙娘子,估计是想抬她身份,特地把她兄长荐到一位大儒名下,要是秋闱得中,孙娘子以后的日子不会差了。”
“那就好,”林琪点头。
虽说这事是他们愿意的,但林琪再不想发生路家那样的事。
“让小夜列个孕期忌讳的单子,想法子给孙娘子送去,让她自己平日多注意着些。”
另一边,芙蕖阁里,莲妃已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留恋的轻抚两下六皇子的脸颊,不甘的垂下手。
“阿娘,”六皇子忙去抓她落到床边的手,但她已无法回应。
六皇子扑到床边,抱着她逐渐转凉的胳膊,好似尚不足月的无依幼兽呜咽着,嘶鸣着。
青萍流着眼泪,苦口婆心的劝六皇子回避,她要在内侍没有进来之前,为莲妃整理好仪容。
六皇子脚下发飘的出了内室,踉跄着跌坐在门边。
他抱着双腿,头用力蜷着,将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只觉周身黑暗,他好似身处在一个被人遗弃的地方。
年岁不大的内侍忍冬想要拉他起来,但几番使力也不能得法。
不知过了多久,内侍们开始进进出出,忍冬被自恃高了一等的内侍使唤得团团转。
厅堂很快被布置成灵堂,屋里屋外全都挂着白色的帐幔。
皇帝是在清晨时分才得知这一消息,他沉默半晌道:“今天听朝,若有急事就让两位仆射带着人议一下,明日再定。”
来喜应了声,去前殿传旨。
来喜的干儿子旺儿接替他继续更衣盥洗。
皇帝一直处在半失神的状态,早膳几乎没怎么动。
皇后显然接到听朝的消息,没多久便赶了过来。
莲妃是四妃之一,位份仅此贵妃,她又诞有子嗣,论规格该比普通嫔妃高上许多。
但她又失宠已久,论皇恩便是连个年轻的嫔都赶不上。
这样算来,隆重与否就要看皇帝的意思。
皇后过来便是问他该如何行事的。
皇帝神情淡淡,只说了句你看着办,便起身离开。
皇后望着他的背影,没有追问。
她跟前的尚女官上前道:“娘娘,官家既然不上心,那就停灵一天,请真人做次法事便移入道观可好?”
一般嫔妃也就这等待遇,何况这天已这般热,早些入土也好。
“不,”皇后缓缓摇头,目光依旧望着皇帝远去的方向。
“吩咐下去,停灵三天,道场四天,做七期间内苑一干人等全部茹素,如有不从者,以触犯宫规论处。”
尚女官应了声,急急的迈着碎步去传令。
皇后侧头跟头上只攒了个银簪的女官道:“逢儿,你去芙蕖阁瞧着点,那边人少,六皇子身子又弱,要是有什么不妥,你即刻去传太医。”
逢儿点头,悄然离开。
皇后望着才刚升起的朝阳,轻吐口气。
不管如何,总要接个善缘,便是不能拉拢住崔家,只要让他们不靠去别处,也是好的。
归云观里,林琪听说莲妃的事,顿时一呆。
云阳子头戴高冠,身着华美端肃的法袍过来,看到林琪两手空空,便道:“去帮你师兄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