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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可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神色惊惶,死死攥着江俨的手把他都攥疼了,可想而知是多么紧张。江俨只好安慰说:“方才属下跑得快,她们离得远,目力不如我,兴许是没瞧见的。”

    承熹胡乱点点头,屏息静气听着外头的动静。

    假山空透,外头的声音听得更是清楚。众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竟停在假山前。承熹惊疑不定,却听皇贵妃娘娘喊了两声“承熹”。

    承熹哪里敢应声?憋着呼吸一动不敢动。又听皇贵妃没好气得说:“还躲什么躲?我们都瞧见了!”

    承熹一个哆嗦,江俨心中一沉,方才他虽跑得快,到底还是被瞧见了。此时心头有惊惶自是不假,可竟也有一丝微微的欢喜徐徐蔓上心头。

    公主这个性子,若没人逼便不会主动。她与他相处之时总想藏着掖着,即便是红素几人打趣,她也羞得不行。

    此时能得见天日,也未必是坏事,该是向帝后坦白的时候了。

    在这般紧张的境地下,江俨竟微微笑了。从假山缝隙之中洒下的日光照在他脸上,怕外头的人听到,附在公主耳边低声说:“我都不怕,公主怕什么?”

    承熹紧紧握着他的手,总觉得外头等着的人是豺狼虎豹似的,一口就会把江俨叼走,明明自己都在哆嗦,还信誓旦旦许诺说:“你放心,此事由我担着,我看谁敢罚你!”

    江俨一怔,被她握着手牵了出来,站在一众娘娘面前,竟连行跪礼都忘了,仍怔怔回不过神来。

    因听皇后说皓儿病已大好,回了太学院。众嫔妃前些日子不敢来扰,今日从御花园出来,便想着来长乐宫瞧瞧皓儿的,却不料竟瞧见了这么一幕。

    纷纷自上而下将承熹打量了好几遍,承熹的裙摆下端沾了草叶,还赤着一只足,鞋子被那侍卫拿在手中。

    也不知两人方才做了什么事……

    若有这般旖旎情致,也不知叫个丫鬟望风……

    一众嫔妃表情极为微妙。承熹顺着她们的视线一瞅,忙弯身拍掉裙摆上沾着的草叶,都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是羞红还是煞白了。

    江俨双膝微曲行了跪礼,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憋出来。一时竟忘了自己身为公主近侍,除了向自己主子和陛下,无须向任何人行礼。

    他也紧张得厉害,未察觉自己的右手还与公主紧紧握在一起,这么突兀的一跪差点把承熹带倒。江俨又连忙把人接住,两个抱了个满怀。

    众嫔妃瞠目结舌,不约而同地咳了几声,错开了视线。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说得好听点是情意绵绵,说得不好听点便是不知羞耻。好在众嫔妃都是看着承熹长大的,不会以这般险恶心思去揣测她,可对上江俨就并非如此了。

    方才这侍卫打横抱着她,没准是强迫承熹的呢?没瞧见承熹此时脸上又白又红,难看极了吗?

    可两人的手又握在一块,似乎承熹也不是被迫的……

    这事实在不好揣度,众嫔妃什么话都没说,又瞧了承熹几眼,转身走了。

    江俨心下一松,承熹却抖得更厉害了,江俨忙问她怎么了。

    “她们走的是坤宁宫的方向。”

    江俨轻咳一声,神情讷讷不知该说什么,还是绷紧肌肉等着挨板子吧。

    承熹牵着江俨战战兢兢地回了长乐宫,连晚膳都没心思吃。还没坐够两刻钟,便听红素传话说母后请她去长乐宫说话。

    还特意强调了,带上那个侍卫。

    ——带上那个侍卫……

    承熹深吸口气,面上挤出一个笑,声音温柔地对江俨说:“走吧,我与你一起去。”殊不知自己的声音都在抖啊抖啊,一手冷汗把江俨的手都攥湿了。

    这便要拉着江俨起身。

    江俨只好把人拉回来,蹲在她身前给她换好鞋子,此时公主还赤着一只足呢,大约是真的紧张得厉害,竟连这也忘了。

    承熹怔怔看着他蹲在自己身前,有条不紊地给她穿好鞋袜,忽的眼眶一酸,扑上前去抱住他脖子。江俨重心不稳,又事先没察觉,一下子被她扑倒了,坐在了地上。

    “江俨,若是母后说要罚你,你就说是我死缠着你不放,千万不要认。”

    ——当着一个娘的面这么说人家闺女对自己死缠烂打,这得多缺心眼啊,会被拖出去打死的吧?

    江俨默默腹诽,可公主一向清清淡淡,难得有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扑在他身上揽住他后颈的模样太暖心了,她还丝毫不避讳一旁的几个丫鬟。江俨觉得心都要化了,也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她:“公主放心,属下知道分寸。”

    “你知道什么分寸!”承熹瞪他,“你嘴那么笨!你什么都不许说,我自己来说!”

    一旁听着的红素与牵风无奈,公主哎,皇后好歹是您亲娘,哪有这么可怖?

    江俨更是心中无奈:她怎么不往好处想想呢?公主惯爱把事往坏处想的毛病,在此时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皇后身边的两个丫鬟头也不回地行在前头,江俨凑近一些,轻声问她:“公主到底怕什么呢?”

    他心中慌张,是瞒了许久还没做好坦白的准备之时,却猝不及防被人发现了的这种慌张,却并不觉得害怕。不就是去回个话吗?至不过挨一顿板子然后下令把他赶出宫去,有公主在,皇后又不会要他的命。

    承熹默然一会儿,轻声答:“我怕母后罚你。”她忽然转过脸定定瞧着江俨:“更怕你被她说得下不来台,最后又不告而别。”

    江俨一怔,心里有些酸。

    “你若是再离开……”承熹思索片刻,也没想出什么罚他的话,径直看着前路,不作声了。

    江俨却明白了,若是此时没有外人,真想抱着她认认真真发个毒誓,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的那种毒誓,只为叫她心安。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离开,她身边就真的再没他的位置了。

    *

    候在门外等着的是皇后身边的孙嬷嬷,一脸笑意把公主迎了进去。江俨却被她拦下了。承熹心中一紧,却见孙嬷嬷笑眯眯对她说:“娘娘只叫公主一人进去,您这侍卫得等在外头。”

    承熹稍稍放下了心,知道母后从来舍不得训自己,冲江俨安抚性的一笑,便随了孙嬷嬷入内,小声问:“母后可是气得厉害?”

    孙嬷嬷眼也不眨说瞎话:“没有呀,娘娘跟往常一样好好的。”实际呢?娘娘多年来事事淡然,除了关系公主和太子的事,极少有什么事能引起她情绪波动。可先前冷意都挂上了脸,把众位娘娘都吓得忙告辞了。

    承熹入了内室,却不见母后的身影。孙嬷嬷笑说:“公主且在这里等一会儿,娘娘先前想为您做芙蓉糕的,此时怕是还在小厨房忙活呢!”

    承熹舒口气,知道坤